江安潔笑盈盈的走了過來,手裏拎着一個好看的草莓蛋糕。
“諾諾。”
她柔柔的叫着林諾的名字,“請你喫蛋糕。”
“草莓蛋糕很可愛。”
林諾誇讚了一句,並沒有接。
“諾諾,還生氣呢?”
江安潔笑道:“你別生氣了,你知道我哥那個人,自大沒腦子,我在家裏狠狠的批評過他了,爸爸也批評過他了,他知道錯了,只是不好意思過來找你道歉,所以只能由我這個妹妹代勞了啊。”
“來道歉,一句對不起都沒有?”
林諾打量着江安潔。
前世,每次江文耀和原身發生不愉快的事情都是江安潔在從中斡旋。
原身一直以爲江安潔和江文耀是親兄妹,所以對江安潔也一直很相信。
原身的記憶太簡單了。
簡單到,她從中都看不出江安潔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江安潔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和江文耀不是親兄妹。
如果知道。
那麼江安潔在江家出事,原身和江文耀沒結婚之前就撮合他們圖的是什麼呢?
圖把自己喜歡的男人推給別的女人的虐戀情深?
沒道理啊。
林諾想不明白。
“原來是要聽對不起啊。”
江安潔笑笑,“那我替我哥哥說一聲對不起,好了吧,小公主?”
“一點誠意也沒有。”
林諾擡腿就走。
什麼叫對不起,好了吧,小公主。
這話跟好好好,都是我的錯,行了吧,有什麼區別?
既然道歉這麼不誠懇,那又何必裝腔作勢。
很好。
她一會兒要繼續去找林燁哥哥哭。
“等等。”
江安潔追過來,“諾諾,我都道歉了,你怎麼還生氣呢?”
林諾止步,微笑。
然後一腳踹江安潔膝窩處。
砰。
江安潔膝蓋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江安潔喫痛的驚叫。
林諾走過來,“別生氣啊,江小姐,你知道我這個人總是笨手笨腳的,我向你道歉,你別放在心上。”
“諾諾?”江安潔狠狠的擰着眉頭,“我哥只是開個玩笑,沒必要這麼生氣吧?最後他不是被你推下樓了嗎?喫虧的是他啊。”
“是嗎?”
林諾攤攤手,“那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
“諾諾!”
“好吧,那對不起,可以了吧,江小姐?”
江安潔一愣。
這話怎麼聽着這麼難受。
林諾眉眼一彎,做了個再見的手勢,走了。
江安潔慢慢爬起來,膝蓋在柏油路上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施博學走了過來,鏡片反射着微弱的白光。
“還能走嗎?”
施博學問。
江安潔倔強又堅強的咬着嘴脣。
施博學也是鬧不懂這副姿態什麼意思。
總覺得矯情。
疼就說疼。
需要人扶就說需要人扶唄。
擺出一副我很難受很需要人幫助但是我很堅強我就是不說的矯情擰巴的模樣想幹什麼?
討厭江安潔的同時,還不忘給林諾拉仇恨。
他冷淡的說道:“我爸昨天讓我跪了很久,要求今天必須取得小豬豬的原諒,抱歉啊,安潔,我得去追她,沒辦法幫你了。”
說完,施博學腳步匆匆的走了。
江安潔嘴脣都給咬沒了血色。
又是林諾。
那個死肥豬怎麼就那麼會膈應人?
她自小是被江家收養的。
收養她的理由也很荒唐。
那時候江文耀七歲,身體很弱,總是動不動就生病,江家上上下下都很憂心。
後來有一個大師說,要找一個生辰八字都能幫江文耀擋災的女孩陪在江文耀身邊,那麼江文耀就可以無災無痛的平安度過一生。
於是,六歲的她被管家從孤兒院接了過來。
剛到江家的半年,江文耀還是動不動就生病,江家父母對她的態度也漸漸不耐煩起來。
她每日每夜都在擔心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被趕出去。
她怕啊。
雖然孤兒院裏沒有什麼霸凌的存在,但是經營效益非常不好,三餐裏見不到一丁點葷腥。
她總是喫很多,肚子還餓。
爲了不被趕出去,她費盡心力的照顧江文耀,一整晚一整晚的守着他。
六歲的她什麼都不會。
但是大師說她的命數能幫江文耀擋煞。
那她守着他,是不是就可以幫他擋病了?
只要她守着他,他就會好起來。
她每天都在祈禱。
終於江文耀的身體真的慢慢好了起來。
她可以留在江家了。
往後的每天,她表面上當着她江家大小姐,實際上卻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每天都在竭盡心力的討好江文耀。
江文耀又是個自大愛鬧的人,每次闖禍了,爸媽都會叮囑她照顧好哥哥。
好吧。
一個是親兒子,一個是收養的女兒。
她被收養了,總要有點用,回報別人,別人才能不討厭她吧。
她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所以後來江文耀跟她說喜歡她,在初中無人的教室裏要了她的時候她也沒拒絕。
她知道自己沒安全感,過得很心累。
但是,相對於外面世道的艱難,江家的富貴給了她衣食不缺。
那心累又有什麼關係呢?
直到她見到了林諾。
偶然的一次。
秋天的公園裏。
枯黃的梧桐樹葉飄落在地上,堆積了薄薄的一層。
林諾穿着漂亮的公主裙。
肥嘟嘟的臉紅撲撲的在落葉中蹦蹦跳跳。
林燁穿着灰色的風衣坐在長椅上,寵溺的看着她笑。
對。
林燁。
她知道那是林燁。
在這之前她見過他。
這是一個無論走到哪裏都是焦點的男人。
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