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着馮麗珍的目光也不由得帶上了幾分憐憫。
林諾冷笑,質問道:“好,那你說,你要娘發什麼慈悲?”
馮麗珍張了張嘴,目光飄忽。
“你也知道周圍那麼多人,自己理虧說不出口啊。”林諾搖搖頭,不再看馮麗珍。
林母咳嗽了兩聲,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對所有人說道:“各位,我林家從祖輩舉着一杆旗做遊方郎中開始到今日有了這間十方堂的門面,一代一代精進醫術,不敢說是什麼了不得的名醫,但至少,在我林家手下沒有下錯過一次藥,沒有害過一個人。我林家一向秉承醫者仁心,達則兼濟天下的信念。這些年,十方堂所作所爲,各位都是看在眼裏的。”
大家紛紛點頭。
是啊。
十方堂的醫術遠近聞名,林耀醫生,林諾醫生,哪一個不是中西醫都精通,人家甚至還是名牌醫科大學畢業的。
這樣的資歷和實力,人家問診都不收費。
不收費就算了,碰到了窮人拿藥實在是湊不出錢,人直接就免費。
每月固定時候,還會去郊外窮人街免費給別人看病送藥。
十方堂是真正的醫者仁心啊,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對馮麗珍,已故少東家的未婚妻不好?
林母繼續說道:“這個,這個賤人!”
林母對外的形象一直很好,別說罵人,連句重話都沒有。
大家一聽她罵馮麗珍罵得如此重就知道馮麗珍肯定是犯下大錯了。
林母說道:“她,身爲阿耀的未婚妻,在阿耀死後沒多久,就跟殺害阿耀的仇人,那個殺人越貨,買賣人口,開設妓館賭場鴉片館的秦凌梟搞到了一起,還搞大了肚子,現在她居然還有臉求我女兒去幫她救秦凌梟。”
臥槽。
就和當初被震住的林復林堯一樣。
所有人跟被雷劈了一樣。
不,大家就是被這個驚世駭俗的雷給劈了。
“太不要臉了。”
“怎麼有這種人。”
“馮麗珍,我平日裏看她就不像個好人。”
“呸,賤人。”
……
一連串的罵聲就像一把把箭射在馮麗珍身上。
馮麗珍拼命的搖頭,“我沒有,我沒有背叛阿耀,我一開始是想給阿耀報仇。”
“報仇?你報仇報到仇人牀上去了?”
“我看你是早看上秦凌梟了吧。”
“也是,窮醫生的老婆,哪有人家堂堂秦爺的風光。”
馮麗珍哭着拼命的搖頭,“不是,我不是……”
“呸,垃圾。”
一個土豆砸在了馮麗珍腦袋上。
還有那人把菸斗砸了過去。
這年頭的人都窮,就算是有雞蛋,那也捨不得砸。
但是土豆,菸斗,算盤可以。
砸死她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這些東西砸了馮麗珍,最後還能撿回來繼續用。
馮麗珍不敢再待了。
再留在十方堂,她真的會被這些人砸死的。
她護着肚子,狼狽逃走。
逃遠了,她扶着牆壁幽幽的哭。
她哭着念着:阿耀,阿耀,要是你還在就好了,你那麼善良,肯定會理解我的。阿耀,我真的不是故意背叛你的,我是爲了給你報仇,我也不想愛上他,可是我沒辦法,我的心根本不受控制。
林母看着馮麗珍被大家義憤填膺的打走,心裏總算好受了一些。
可是短暫的好受之後,一想起這麼多年疼愛的是馮麗珍這樣的狗東西,她又爲阿耀不值。
“娘,你還有我,有阿復阿堯,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林母落着淚,點點頭。
周圍的人也說道:“林夫人,以後她馮麗珍再過來鬧事,你和我們說,我們幫你一起把她打走。”
“是啊,林夫人,那賤人也太過分了,我現在回想起來都恨不得打死她。”
“林夫人,節哀,爲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林母點點頭。
林諾扶着她回去休息。
馮麗珍的回憶錄對秦凌梟做的所有惡事都是以一種背景的方式帶過,着重刻畫的是秦凌梟和她之間的虐戀情深,兩個人在生死道義之間的艱難選擇,以及秦凌梟對她的寵。
讀者是以馮麗珍的視角在看秦凌梟,跟着她一起愛上了秦凌梟。
可是,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這些來看病的病人都是被秦凌梟欺壓的一員。
不僅僅因爲林耀是個好醫生,更多的是他們曾經被秦凌梟欺辱的階級仇恨。
這些人連溫飽都解決不了,怎麼可能站在階級敵人的角度去讚美他們的風花雪月。
……
如今的秦凌梟是一條狗,一條喪家之犬。
他所有的底牌都在du品的折磨下交代了出去。
洪仰天看着秦凌梟眼淚鼻涕糊一臉哀求的模樣着實是覺得噁心,也失了殺他的興趣,於是在廢了秦凌梟的一隻手一隻腳之後將他扔了出去。
林諾讓人通知了馮麗珍卻接他。
現在,秦凌梟廢了,還染上了du癮,馮麗珍懷着孩子,秦凌梟認定是馮麗珍背叛了他。
兩個人估摸着虐戀情深又要更虐一步了。
破敗漏雨的房子內,只有一張牀,一個破爛的櫃子。
馮麗珍坐在牀邊守着秦凌梟守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他終於醒了過來。
馮麗珍激動的抓住他的手,“秦凌梟,你還好嗎?”
秦凌梟瞎了一隻眼睛,僅剩的一隻眼睛動了動,他看向馮麗珍。
“賤人!”
他兇狠的翻身掐住馮麗珍的脖子,將她掐在牀上,“賤人,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秦凌梟,你怎麼了?”
馮麗珍艱難的詢問。
“你給洪洋幫通風報信,給我注射du品,將梁雷的地址透露給洪仰天,害得我一敗塗地,你還敢問我怎麼了?”
秦凌梟恨啊,是真恨啊。
他堂堂秦凌梟,居然被個賤人給害了。
他當初就不該心軟,應該早就將這個賤人殺了!
秦凌梟下了狠手,他今天是一定要殺了這個賤人。
漸漸的,馮麗珍的臉開始呈現出難看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