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俊一臉警惕的看着林諾,彷彿她敢說一句是,他立刻就去告訴林大力把她也關起來。
林諾笑了笑,“怎麼會呢?我是姐姐,是不值錢的女孩子,嫁了人才能換回來彩禮,才能供你讀書,你讀書了出息了賺錢了,姐姐纔有孃家人撐腰,才能過好日子。”
“你放心,姐姐嫁過去之後,以後一定多從你姐夫家拿肉回來給你補身體。”
林諾語帶譏諷,不過林小俊聽不出來。
在他心裏,家裏必須要有男人,沒有男人撐腰的女人什麼也不是。
他哼哼的說道:“算你識相。”
說完,他作業也不做,又跑出去找別家的同齡男孩玩去了。
艹尼瑪,嗶嗶嗶嗶嗶嗶嗶……
林諾在意識海里口吐芬芳。
996:“……”
嗚嗚嗚,宿主罵得真的好難聽。
它光是聽着,電波都紊亂了。
等林小俊走了,洗完碗筷,林諾端着肉糜和麪糊走進柴房。
這些天趁着林大力下不了牀,她用布把嘴巴和鼻子包起來,將柴房裏的的屎尿都清理了。
只不過原身的媽媽鄭燕時常發病,一發病就不認得人,亂吼亂叫。
柴房裏的恭桶經常被她踹翻,剛剛清理乾淨的地面又髒了。
林諾沒敢幫鄭燕清理頭髮和臉上污垢,她怕清理得太乾淨被人發現端倪,懷疑她們要跑。
鄭燕的脖子,雙手雙腳都被綁上了鐵鏈。
林諾拿着勺子,一小勺一小勺的餵給她,“媽媽,你乖一點,不要吵不要鬧,現在林大力生病了,暫時不會來,也不會打你了。”
鄭燕吃了一口,擡起頭,雙目無神的看着林諾,好像並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林諾笑了笑,“以後,我每天都會來,會給你帶好喫的,恭桶很髒,以後咱們離遠一點,不把它推翻好不好?”
鄭燕還是聽不懂,林諾也不介意,一邊和她說着話一邊喂她喫東西。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理,鄭燕的胃已經好很多了。
山裏有一些能治病的草藥,有時候她也會摘回來,摻在麪糊裏一起餵給她。
鄭燕的病太久了,不能急,只能慢慢來。
喂完鄭燕,林諾將鼻子和嘴包住,繼續清理地上的屎尿。
鄭燕坐在那裏,安靜的看着她。
剛開始她見到林諾會大喊大叫,喫東西也是狼吞虎嚥的。
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林諾已經很滿意了。
換了三次水才把柴房的地面清理乾淨。
林諾要走,她啊啊的叫着,林諾走過來,將她遮着臉的頭髮撥開,低聲問:“怎麼了?”
“啊啊。”
鄭燕叫着,沒有人知道她想表達什麼意思。
她眼睛紅紅的,哭了起來。
“是哪裏疼嗎?”
“女、女兒……”
林諾愕然。
她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叫我嗎?你知道我是誰?”
鄭燕對林諾的問話沒有反應,她啊啊的叫着,然後像自言自語般的念着:“女兒……”
她的發音很奇怪,像是女兒這兩個字,又有點含糊。
至少她還記得原身,不是嗎?
至少原身這一生從出生開始就是悲劇,還有媽媽記得她。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女……兒……”
“對,我是你女兒。媽媽,我們會好的,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
林諾眼眶微熱,安撫好鄭燕後,拎着恭桶出去了。
太苦了。
鄭燕和原身這一生,真的太苦了。
也難怪最後許願的時候原身會說:她好恨,真的好恨,她好苦,真的好苦。
林大力吃了診所開的藥,林諾就沒有再給他下蓖麻籽了。
等林大力覺得自己好了很多,老毛病就又開始了,他翻出了自己藏着的白酒,就着花生米吃了起來,沒一會兒就醉醺醺的躺牀上了。
林大力的酒量並不好,一醉就不省人事。
林諾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她拿出在診所頭來的鍼灸包,取出裏面的銀針,扒開林大力的衣服開始給他扎針。
上一個世界的原身家裏是醫藥世家,祖傳的鍼灸手藝加西醫大學高材生,她穿越後爲了不治死人狠狠的惡補了很久,再加上長時間的坐診實踐,醫術那可是突飛猛進。
穴位精準,下手快狠準。
很快,林大力身上紮了十幾針,等時間差不多到了,林諾將針一個一個的取出來,消毒放回去。
等她回去的時候,林小俊還在呼呼大學。
第二天,林小俊起來喫飯。
今天是週末,他不用不上學。
林諾將饅頭,米粥和泡菜擺上桌。
等了許久,飯菜都涼了,林大力還沒出來。
林小俊一腳踢向林諾:“你去叫爸出來喫飯。”
林諾躲開,“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林諾,你膽子大了,敢反抗?”
林諾拿起饅頭就喫,懶得理他。
十三歲的林小俊又矮又瘦。
原身十六,雖然也矮也瘦,但天天上山下水燒火做飯幹家務,那力氣比起林小俊是大多了。
沒了林大力撐腰,林小俊就是個屁。
林小俊見林諾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怒了,氣沖沖的跑去找林大力,“爸,林諾造反了。”
林小俊推開門,林大力還躺在牀上。
他推了推林大力:“爸,你怎麼還在睡覺?林諾都造反了,你知道她在幹什麼嗎?她在喫白饅頭,我們都還沒喫完,她就在喫飯了。爸,你快起來,快起來打她。”
牀上的人沒有動靜。
“爸,你怎麼了?你怎麼不起來打林諾?”
林小俊繼續推林大力,林大力仍舊一動不動。
林小俊氣着了,他用力的拉被子。
被子掀開一角,露出林大力的臉。
眼斜口歪,還在滴哈喇子。
這不是咱們村前頭那個鐵中風嗎?
他中風後就這個樣子。
全身癱瘓,話都說不了,屎尿失禁。
最後是他兩個兒子擡着他把他扔進了山裏,半個月後纔去給他收屍的。
據說收屍的時候,鐵中風的屍體都腐爛長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