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築走進去,裏面還有一層。
負責看守的警衛說道:“你把飯放下就可以了。”
“好。”
沈築說完,將飯菜放下,轉身將兩名警衛打暈,然後從裏面將金屬門反鎖,拔出暈倒警衛的槍,對着門鎖啪啪兩槍,然後踹開了門。
裏面是一個審訊室,消瘦不成人形的男人四肢被拷在一把椅子上,身上各種貼片連接着旁邊的電擊設備。
沈築走過去。
邵安低着頭,“能說的我全部都已經交代了。”
“讓你說什麼?”
陌生的聲音。
這是他被抓之後這麼以來第一次聽到陌生人的聲音。
邵安擡頭,沈築摘下警帽。
“我認識你。”
邵安苦笑。
前世,他沒有重生,末世來了之後,總統控不住場,大逃殺似的自相殘殺。
末世來的太快,大家都沒有準備。於是暴露了人類骨子裏最醜陋的一面。
直到許久許久之後,有實力的異能者和有軍方背景的人才開始建立基地吸納人才,在每一次喪屍潮的間隙爭奪地盤。
他跟隨部隊聽從上級的指揮一路南下,然後見到了沈築。
沒有預知功能,當時的岑家也不過是大大小小的基地中微不足道的一個。
沈築一開始是投奔岑家基地的一員,是個善良又天真的人,他自己不在乎能享受多少擁有多少,所以一直試圖說服頂層和高級異能者放棄一部分權力,分出來給那些貧民窟的人。
蜉蝣撼樹,當然失敗了。
於是沈築離開了岑家基地,開始四處流浪。
他的實力強大,所以無所謂。
再後來他就沒見過沈築了。
後來,末世越來越殘酷,喪屍潮一次比一次近,大家都以爲全世界總共就那麼多人,總共就那麼多感染成喪屍的人,只要把他們都消滅掉,末世就結束了。
可是啊。
太天真了。
先是嚴寒,白天的溫度再也沒上過零下三十度。
然後是乾旱。
誰能想到,嚴寒和乾旱能放到一起。
就是那麼可怕,天空沒有雪沒有雨,空氣幹到了極致,什麼都沒有,但是氣溫偏偏那麼低。
到最後,他們連一口冰水都找不到。
好像整個世界的水都消失了。
一個接着一個的人餓死,渴死,病死。
終於,世界徹底毀滅了,樹木,植被,動物,人,全都死了。
那個時候,他蜷縮在牆角,渾身冰冷,看到渾身僵硬的岑司令屍體從城門口運出去,他多想問一句,岑司令,還搶地盤嗎?還打仗嗎?
最後,他死在了無人問津的牆角,然後重生了。
重生的第一天,他只想回家去找自己的妻子,爸爸,媽媽,和他們一起度過這僅剩的時光,至於什麼紀律,什麼命令,他都不在乎了。
沒想到,他被岑家抓了起來,嚴刑拷打,逼問前世的一切。
然後他全說了,說所有人都會死。
但是他們不信啊,他們覺得他在危言聳聽,只要做好了完全準備,未來就是他們的。
哪有未來。
“沈築。”
邵安準確的叫了沈築的名字。
沈築微微有些詫異,“我們見過。”
“前世見過。”
“你的前世?”還是他的前世?
邵安點頭,“我的前世。”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人可以相信的話。
沈築是唯一一個。
沈築問道:“你是誰?爲什麼會被囚禁在這裏?”
邵安剛要開口。
門口傳來爆炸的聲音。
顯然有人將金屬門炸開了。
沈築銳利的眸子頓了頓,“先出去再說。”
他伸手去開邵安身上的鎖。
邵安搖頭阻止了他,“我走不出去。”
“我會帶你出去。”
“走出這個門,我就會死。”
邵安悽慘一笑,“他們在我身體裏安裝了炸彈,一旦走出這個門就會爆炸。你先走吧。”
邵安蒼白的嘴脣不住的顫抖,“沈築,你是個好人,遠離岑家吧。”
沈築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邵安說道:“沈築,等你離開岑家基地,能不能回白鶴村,幫我看看我的爸爸媽媽,還有我老婆,她給我寄信說懷孕了,這麼久我都沒回去看過她。”
“好。”
沈築問:“你的老婆叫什麼?父母呢?”
“我姓邵,邵安,我老婆姓林,叫林諾,爸爸邵建國,媽媽王荷花。”
砰!
門開了。
沈築一個回身,一個巨大的雷電球砸在了門口,阻擋其他人進來。
他抓住邵安,“林諾現在就在基地裏,你要撐住,我會救你出去和她團聚。”
邵安那雙無神的眼睛動了動,恢復了一點神采,“你說什麼?”
一個火球對着沈築飛了過來。
沈築只能躲開,被迫遠離邵安。
槍聲不斷響起。
硝煙瀰漫。
沈築回頭看了邵安一眼,擰斷當前警衛的脖子,將人全部引了出去。
然後,他伸出手,堅硬的指甲瞬間長了出來,直接貫穿警衛的心臟,警衛當即斃命。
沈築從地下三層逃了出來,然後脫掉了警衛的衣服,快步走入了人羣中。
這一路走來,到處都在咳嗽,哭泣,哀嚎。
空氣中好像全部都是病毒。
孫儐坐在窗戶邊,一邊咳嗽一邊笑,真好,看,現在軍隊和異能者之間打起來了,樂子大了,而這些人都要死了,樂子又大了,哈哈哈……
最好啊,大家來個同歸於盡,這樣就完美了。
沈築眉心擰成一團,世界將要毀滅,人類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拯救自己呢?
忽然,他感覺喉間一陣不舒服,加快腳步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回來了?”
林諾將熱好的罐頭倒了出來,盛出米飯。
沈築快步上前,接過林諾手裏的碗筷,“不是說等我回來嗎?”
“都是現成的,熱一熱就好,不費勁。”
林諾笑了笑,在餐桌前坐下,“喫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