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景色船員們是不想看了,他們已經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在一開始的驚豔過後,現在已經跟看自己家後花園裏的小草沒什麼兩樣了。
他們開啓各種設備,準備進行慣常的任務,即多人配合進行海底、海面、海上全方位實時監察工作。
見大家都在工作,凌鬱秋盤腿坐在甲板上,閒着無事準備修煉,海上的星力生態太濃郁了,是非常上乘的修煉之所。
正好她的星力祕法要進一步提升,內視自己星力脈絡樞紐中那僅有的一個氣旋,凌鬱秋深感可憐,決定給它多找幾個伴,自己的修煉速度也能更上一層樓。
在她修煉了有一個小時後,凌天就到換班時間了,他從指揮室出來,向趙璃詢問了凌鬱秋的所在,立刻就走了過來。
在路上他回憶起剛纔趙璃眼神躲閃、急忙跑開的樣子,有些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惹到她了。
想了一會兒無果,他就不想了,覺得還是去看凌鬱秋更重要。
三層船艙通往船頭甲板之間有一個小門,凌天剛想通過這道小門,擡頭間不期然就看到了遠處的凌鬱秋。
少女盤腿坐在圍欄邊,髮絲微揚,時時刻刻都保持挺直的脊樑,身姿如雪松,呼嘯的風兒都自動避開她繞了一個彎吹向後方。
眼前這道冷清孤雅的背影讓凌天有一瞬間的失神,他彷彿時隔無數春秋又見到了那天的人兒。
那個海面之上美得不可方物又冰冷決絕的背影,一直縈繞在他夢中的存在。
他等了十八年那個人都沒有來,他反倒在一天天中心智越發穩重,也越來越悔恨當初鬼迷心竅的自己,滿腸懊悔久積不散。
爲此,她只能儘自己最大努力彌補在凌鬱秋身上。
“爸?你換班了?”
凌鬱秋察覺到有人靠近睜開了眼睛,看到是凌天,見他狀態不對,於是出聲喚道。
“啊,,嗯,爸爸可以休息二十分鐘,所以來看看你無不無聊。”
突然聽到凌鬱秋說話,凌天渾身幾不可見地顫了一瞬,回過神後他急促地出了船艙小門,在凌鬱秋視線中大步走向她。
“沒事,我很喜歡海上的感覺。”
凌鬱秋迴應道,順便挪了挪屁股給他讓位置,凌天見狀順勢坐在了她旁邊,一身工作時的緊繃盡數放鬆了下來。
從背後遠遠望去,父女倆一大一小挨坐在地上,擡頭看海景的樣子,氣氛頗爲溫馨。
但其實溫馨是假象,尷尬纔是真實。
“喜歡就好。”
這不凌天就回了一句凌鬱秋不知道怎麼接話的回答,氣氛一瞬間莫名僵滯下來。
凌鬱秋感受着周圍拘束的氛圍,暗歎了一聲,主動找話題道:“爸,我和黎阿姨道歉了,我們和好了哦。”
凌天聞聲看向凌鬱秋的眼睛,神色又驚喜又欣慰:“真的嗎?鬱秋你沒有勉強吧,都是爸爸的錯,沒有提前告訴你,但小云她突然懷孕了,我不能……”
凌天看着她堅定的眼神,心中一窒,舒了口氣的同時,突然覺得她變得有些陌生,有些疏離。
意識到這一想法後他神經一抖,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他怎麼能這麼想自己女兒!
凌天朝凌鬱秋憨憨一笑。
凌鬱秋也勾起嘴角,熟悉的笑容讓凌天徹底將剛纔的心思拋遠。
凌鬱秋視線一移,掃到了凌天胳膊上的工作牌,上面是他的頭像,不知怎的她腦子裏突然浮現出趙璃穿着工作服的身影。
她一怔,繼而又聯想到趙璃對凌天的感情,還有那個什麼心上人,腦袋裏想法轉了幾個彎,她帶着一絲試探又帶着一絲猶疑道:
“爸,你心裏的那個人是黎阿姨嗎?”
凌天被凌鬱秋突然的問題嚇得頭皮一緊,下意識胡亂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眼神一閃不敢與她對視,兀自聚焦在了遠處正喫食的海鳥身上。
凌鬱秋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的回答。
“哈哈,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你們都是我很重要的人,有女兒、兒子、妻子,爸爸很幸福。”
像是心理暗示般,凌天在心裏又對自己反覆強調了幾次,他已經很幸福很幸福了,所以……不能再奢求什麼了。
聽到這個文不對題的回答,凌鬱秋說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麼感受,但是她腦袋裏募得彈出了一句話。
‘男人逃避式的回答本質就是不愛。’
意識到自己這一詭異的想法後,凌鬱秋瞬間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趕緊把這個想法甩了出去。
再想下去,她爸在他心中就成渣男了……
“鬱秋?你怎麼了,是不是海風吹的頭疼了?”
凌天見她瘋狂甩頭,以爲她受涼腦袋不舒服,神色擔憂地就要回去給她拿毯子。
凌鬱秋急忙拉住他,解釋自己沒事,就是想甩掉一隻小蟲子。
“啊?現在有蟲子了?”凌天疑惑。
凌鬱秋也知道自己找藉口的水平不怎麼樣,立刻隨便找了個話題:“爸,平時你們工作突發情況多嗎?”
凌天成功被帶偏了想法,聊到工作話題上,他認真的樣子很是給予旁人安全感。
回憶了近一個月來的情況,他向凌鬱秋介紹道:
“突發事件的概率很低,比如白汐豚擱淺、海獸遷徙、船隻沉溺,一個月大概能遇到幾次,不過最近倒是有一艘挺張揚的私人遊艇一直在海面上游蕩,我們在密切關注……”
凌鬱秋認真聽着,認識到船員的工作還是挺豐富的,既要身兼救援人員的工作,有時候遇到違法分子還要對空聯繫警署。
“爸,你們好棒!”凌鬱秋聽到最後,毫不吝嗇誇獎道。
凌天一聽眼眶陡然一酸,差點哭出來,還有什麼比自己閨女誇自己還幸福的事!
“哈哈哈哈~”高興過頭的凌天鼻子一翹,大笑出聲。
凌鬱秋撐着腦袋也溫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