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經意地側目往後一瞥,但不知道是對方的隱匿能力太強,還是單純位於她的視野盲區,她沒有看到那人的具體身形。
收回視線,她又跟着兩位獄警走了一段路程。
“到了。”
死刑二區近在眼前,傳來的戾氣有如實質,女獄警收起了一切雜念,瞬間扳起臉色,表情端的是威嚴冷漠。
男獄警幫凌鬱秋打開大門,做了個請的動作。
一行人進去後走到了那羣提出解毒要求的死刑犯的房間,五號監倉。
五號監倉有二十個房間,一人一房,外形是統一的三面牆加一面橫縱交錯合金柵欄的設計。
房間內沒有任何死角,也不能使用星力,某種意義上與星獸園供人蔘觀的籠子倒是相似,住在裏面的犯人幾乎沒有任何越獄的可能。
裏面的十幾個死刑犯看到凌鬱秋後,瞬間想起今天早上的通知,說是監獄找到了爲他們解毒的所謂人士,他們都是眼睛一眯,惡意滿滿。
接二連三的惡言惡語募得響起,都一個字不差地鑽進凌鬱秋和兩位獄警耳中。
“呦,監獄找不到人了,找來這麼一個娘們來賣臉?哈哈哈。”
“你們找不到人就打算耍小手段提前殺了我們?”
“雖然我死刑跑不了,但監獄公然違背星際條例這件事,我上面的人還是可以彈劾彈劾的,呵呵。”
“滾。”
“小妞兒,我可以讓你解毒,你讓我摸摸唄~”
………
這句話一出,其他人的話風緊跟着一轉,變得愈發放肆。
兩位獄警臉上浮現怒容,氣血上涌,皮下青筋都鼓鼓地鮮明可見,尤其是女警官,她一雙拳頭攥的死緊,看向那羣死刑犯的目光就像看一個死人。
但他們偏偏還沒死。
本該早就執行槍刑的人,卻因爲上面有人得以鑽了星際法的漏洞,現在還如此不知悔改地說些污言穢語。
真是……背後有人了不起啊!
與他們兩位不同,凌鬱秋面上倒沒什麼情緒起伏,畢竟來之前回帖的那人簡單介紹了他們的情況。
而且想想也是,能狡詐地利用星際法條例空子,來延緩自己死刑執行日的人,又怎麼會是什麼知罪之人。
不過細分析會發現,他們飽含譏諷戲謔的話語何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對自己的心理暗示,這些人其實在忐忑凌鬱秋是否真的具有解毒的能力。
他們一眼望來,急忙抓住了她長相年幼這一特點,強行下定義她是個花瓶,以讓他們胸腔中那顆發顫的心得以安定下來。
以上是凌鬱秋對他們心理的分析與理解,但理解歸理解,她骨子裏還是記仇的。
這羣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人,先容她按照惡劣程度排個序。
看了眼時間也不早了,凌鬱秋打算開始工作,畢竟完事過後監獄會發她特別勞務費。
五十萬星幣,作爲事業單位,給她這個數很不錯了。
就在她想問從哪一個犯人開始時,彭副監獄長,彭力趕巧出現在了門口。
他接過本來屬於男獄警的工作,拿出名單,朝凌鬱秋念出了第一個名字,“系統編號41672。”
“……”
那人完全不把凌鬱秋當一回事,兀自看自己的節目,不時“哈哈”大笑幾聲,身下二郎腿翹的飛起,鞋也沒穿。
很開心啊……
凌鬱秋嘴邊突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轉瞬即逝,隨之她看了一眼彭力,示意幫她讓裏面的人配合一下,畢竟她在這裏沒有對刑犯實施干預行爲的權利。
彭力雖然對於她什麼都不帶,空着手就要解毒的行爲很疑惑,但考慮到是雲副監獄長挑的人,甚至總監獄長都讓他過來幫忙。
他面上沒什麼架子地朝凌鬱秋點了點頭,答應了她的請求,隨後立即施展念能系星力“個性”將牢房裏面那人的手臂拉了出來。
“我艹,放開我!你%@#$……”
場面一度混亂,不堪入耳的話不斷從那人口中吐出,當然還有飛濺的唾沫星子。
凌鬱秋默默挪遠了些,另外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今天真是辛苦耳朵了,承受了耳生不能承受之重。
這個場面沒有持續多久,也就兩分鐘的時間就結束在了彭力手中,他最後用星力封上了那人的嘴。
見狀,凌鬱秋對彭力道了個謝,隨後她想了想又提了一點要求,“可以給他加上一道固定手臂的裝置嗎,等下我怕他亂動影響了解毒效果。”
畢竟,生生剝離陳年毒素很、疼、的,尤其是在她不遏制小黑鯨魚吞喫毒素的情況下。
凌鬱秋無聲地在心裏補充了這句話。
“嗚嗚!嗚嗚嗚……”
忽略那人語言不清的話,凌鬱秋藉着重水掩飾,悄然運轉起吞噬星團,一隻只黑色小鯨魚出現在包裹住那人手掌的水團裏,隨之立即鑽入他的體內。
瞳離子變色膜下“鯨眼”啓動,凌鬱秋掃視他全身,大片的黑紅色躍進視野裏,她不免驚了一瞬。
這些黑紅色全是毒素的象徵,真虧這人積毒已深還能這麼中氣十足的耍橫。
凌鬱秋按照上次給冷雲亭解毒的步驟,開始控制黑色鯨魚們大口吞喫毒素,只不過並沒有干擾它們“進食”的速度。
“嗚嗚!嗚……”
“嘭!嘭嘭!嘭!!嘭……”
意料之中,比冷雲亭解毒時要疼上數倍的痛楚讓裏面的人開始掙扎不休,他空出來的另一隻手以及腳在使勁地踢打合金窗柵欄。
好似要緩解疼痛,又好似要踢飛外面的罪魁禍首凌鬱秋。
對於他這些反應,凌鬱秋充耳不聞,冷漠至極,甚至用精神力阻隔了外界一切噪音,只一心專注於解毒進度。
彭力和兩位獄警也沒同情他什麼,只是有點驚訝於凌鬱秋這解毒方式的野蠻,不過,好tm爽啊!
由於裏面這人身體內的毒素太深又雜,整個解毒過程花了將近半個小時。
以至於到最後他疼得完全癱軟在了地上,渾身汗溼地像剛被從水裏打撈起來,只餘一條胳膊依舊孤零零地被固定裝置吊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