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刻意忽視自己一方存在的大護法,冷北鬱掠身擋在了他們前方,聲音平緩,卻不容忽視。
冷雲亭和冷雲野按照他的示意,則在一旁保持時刻戒備。
冥薰見狀想阻止,但大護法卻是直接略過了她,飛身靠近冷北鬱。
看着眼前這個從畫面中具現出來的男人,大護法隱在面具下的臉龐不知喜怒。
“卡冥王國,鯨皇座旁大護法,空沉。”
然而出乎意料,空沉報出名號的同時,卻是伸出右手,那是握手致意的信號。
冷北鬱瞥了眼他伸出的手,同樣擡手與他相握,“聯邦共和國,冷家,冷北鬱。”
一握即離,冷北鬱卻是知道,這是對方的先禮後兵。
“閣下,病了。”
就聽,空沉一語道出冷北鬱現在的身體狀況,他淡淡地望着冷北鬱,面具下僅露出的一雙眼睛,非常冷漠。
“這似乎與你無關。”
冷北鬱淡聲道,面色不露任何異狀,但其實衣袖下,他全身神經都已疼的顫抖。
下來時,他和冥南秋對視了一眼,只是那一眼,瞬間就破開了最後一道記憶的膜層。
都知道,蟲皇母毒造成的記憶退化再重生是極端痛苦和反人性的,以往意識都是瞬間被身體保護機制強制截停,現在他能保持清醒,已是做出了巨大的抗爭。
而對面,聽見他如此回答,大護法卻是眼眸陡厲,毫不猶豫地拋出了詰問,“那你又是以什麼身份阻擋在我們的面前!”
強烈的質問襲來,冷北鬱剛欲出聲,對面卻是緊接着又響起譏誚的聲音。
“公主的伴侶?記憶尚沒有恢復完全的閣下,能坦率自若地自譽此等身份嗎?”
冷北鬱默住,他腦海中與冥南秋相識的畫面纔剛剛開始復現,這樣的他……
“你把…南秋怎麼了?”
只是一瞬,內心裏埋根深久的某個堅定想法,讓得他脫離了空沉的語言陷阱。
瞥及侍女手中的冥南秋,冷北鬱眼眸深沉,面龐上卻是反常地泛起了一抹溫和的淺笑。
被他忽然平和的笑容刺到,大護法眼角一抽,“呵呵”了兩聲,似怒非怒道:
“鯨皇是公主的親生父親,閣下覺得,一位父親會對自己最喜愛的女兒做什麼,即便她被不知名的外人拐走了。”
諷刺可是被空沉玩明白了,但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間透露的信息,和冥南秋曾經告訴冷北鬱的完全符合。
這讓得後者眸中深色不消,心中卻是鬆了口氣。
其實,換位思考一下,冷北鬱非常能理解那位鯨皇。
因爲如果凌鬱秋被誰偷偷勾走,他可能會直接上門,二話不說進行一定的“服務”。
不過,現在他是那個“小偷”,那抱歉了,“南秋的丈夫,只能是我。”
冷北鬱面上笑容不變,但緊接着說出的一句話,霎時讓空沉成功暴怒,一雙拳頭都是隱隱發出咯吱咯吱的牙酸聲。
婚姻在平常家庭都是要考慮到兩個家庭的磨合,他和冥南秋又更是特殊些,他作爲男人又怎麼能拖南秋的後腿呢。
“今日你們可以帶南秋離開,我尊重南秋的家人,而我也要開始履行自己對她的承諾,不日在下將正式登門拜訪(提親),無論什麼考驗……請不吝賜教。”
卡冥王國接待外人的標準是帝尊境,冷北鬱現在只差臨門一腳,他朝空沉垂首淡然一禮,涵養與強勢毫不衝突,渾然一體。
大護法一時無言,但細看之下,他眸中一潭深湖,更是凝起了冰霜,“……閣下,請、便。”
請便兩個字,幾乎是從他牙縫中蹦出來的。
說着,他破開空間,就和抱着冥南秋的侍女一起離去了。
“拜訪?我看是宣戰,狂妄的小子!”
空間通道內,空沉一張臉黑梭梭的,他現在看冷北鬱無比不爽,特別是在聽了後者剛纔一番“自以爲是”的話後。
他也是從小看着冥南秋長大的,在他眼中,那樣優秀的一位順位皇儲,如今因爲一些意外,竟是被一位卡冥王國外邊的小子纏上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冷北鬱敢來,他就敢將試煉調到最高108層。
“大人,鯨皇陛下不會真的要懲罰公主吧。”
侍女在一旁站着,不忍道,和空沉的生氣不同,她個人更擔心冥南秋。
冥南秋在她們侍女間有極高的威望,尤其是她,她非常崇仰和敬愛冥南秋。
“…懲不懲罰,還不是全看公主個人。”
空沉冷聲回了一句,卻是沒回頭看兩人一眼。
侍女垂眸再不作聲,其實她私心裏,是站着公主這邊的,公主是那樣一位天驕絕子,想必她認定的男人,也不會差哪裏去。
她已經期待碎星帶百年不開放的試煉,重新再開啓了,公主會幸福的。
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侍女沒發現,空沉周身散發的氣勢,在不知何時變得沉重了下來。
冷北鬱和公主的事情是一回事,但這次他們還另外發現了一件威脅力不亞於黑洞崩壞的事情。
鯨皇又會如何決斷呢,是繼續讓卡冥王國置身事外,還是……略作幫助。
待空沉三人離開,原地還剩下的就是冷北鬱三人,和冥薰的商船。
冥薰瞥了一眼冷北鬱,回想他剛纔的強勢態度,面色稍霽,而且他們這麼快發現了冥南秋在這裏,也讓她有些喫驚。
不過雖如此,她卻是最終並沒有說任何一句話,轉身默不作聲地命令商船,升空離開。
見她也離去,冷北鬱落地和冷雲亭兄弟倆對視了一眼,冷雲亭眉頭微蹙,卻是稍顯無奈,“小妹該傷心了。”
聽此冷雲野煩惱地撓了撓頭,冷北鬱則抿脣,旋即嘆了口氣,他知道凌鬱秋一直很期待着冥南秋的出現。
而現在,彷彿曙光一下子又拉遠了,鬆弛的根弦,不得不要再次拉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