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能力自然感知到前方有什麼,凌殺他一向謹慎,竟然未做佈置就直線前往。
他不怕被妖獸發現嗎
心中飄過疑惑,卻沒問。
身爲界主,他不能太過干涉,萬一不小心過了線引來天罰,只怕是灰飛煙滅。
人真是奇怪,明知固有一死,卻不願灑脫,界主也不例外。
附近是強大妖獸領域,周圍不見任何妖獸,也不見野獸身影,一股若有若無的緊張感爬上心頭。
凌殺手執雙匕,小心翼翼放緩腳步,生怕驚動了妖獸。
妖獸同人類一樣,有休眠時間,越是強大的妖獸習性越像人類。
凌殺看見一片草地裏臥着的巨大黑色身影,危險的氣息從它身上發出。
也許這妖獸還不夠那人一招,但他只需在那片刻混亂之中利用衍生珠隱匿氣息躲藏即可。
真正的威脅是那男人,對面足碾壓自己的妖獸完全不必放在眼裏。
他站在沉睡中妖獸十米之外,撿起一截斷枝準確扔出。
休息中被打擾讓妖獸很憤怒,它殘忍的掃視四周準確的找到站在樹後的凌殺。
凌殺很苦惱,剛纔那人還在身後的,因爲一霎那的疑惑沒有來得及隱匿氣息被妖獸成功定爲目標。
苦惱過後便是冷漠,那人跟在身後,遇到危險就消失,竟是想看着我死
想到這裏,神色更冷。
也許那人正隱藏在某個地方笑看着
現在可以排除那人想跟着我找到界域,也許這一路隨同只是無聊的戲耍
時間不夠他思考太多,妖獸的攻擊轟然而至,法術轟擊的大地震盪,罡風四面八方刮過,樹木拔根而起,樹枝橫飛。
這就是五階妖獸的強大實力
凌殺不敢分神,黑氣翻滾匯攏涌入雙匕,普通黑鐵無法承受的魔氣如泥入大海沉入匕首之中。
天地一片黑暗,看不出是魔氣氤氳還是雲彩遮住明月的黑暗,凌殺整個人都彷彿融入黑色中。
雙匕鋒利的刃流淌着魔氣,順着刀尖滴答在地,土地植物肉眼可見枯萎焦黑。
妖獸雖然強大,但不如人類詭詐,凌殺幾次穿梭在攻擊中,快狠準的在對方腳腕留下深深血痕。
劇毒和腐蝕性魔氣順着傷口瘋狂蠶食妖獸身體,妖獸速度大打折扣,攻擊也不如最初連環。
一段時間的戰鬥,凌殺已佔盡上風,只要躲避過它的拼死暴擊,待劇毒滲入心臟,它就必死無疑
妖獸吼叫着,四肢斷裂讓它徹底失去行動力,法術瘋狂對準可恨的人類轟擊。
凌殺圍繞着妖獸四周跑圈,不敢離開,這裏是妖獸的領域,暫時不會有其它強大妖獸過來,若爲了逃命而跑開,那才更危險
周圍空氣驀然扭曲變形,股股罡風肆虐,妖獸身體像氣球一樣鼓起,妖丹在體內金光暴漲,轟然炸裂。
最強的爆炸餘波過後,凌殺衣衫破破爛爛,身上滿是細密血痕,衍生珠的保護下,他沒有被炸死
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凌殺自嘲一笑,收起衍生珠,只覺這一戰下來,身體越發燥熱了。
得儘快回到寒潭他抹掉匕首血跡悄無身息穿梭山脈中
現在是三月初,距離血月還有十天,魔修們空前活躍,傾巢而出不在躲躲藏藏在魔域。
每當血月降臨,世界萬物的血液都可以爲魔修所用,最後化爲屬於自己的力量。
爲了這修爲暴漲的機會,魔修們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凡人活躍區域和妖獸羣居區域進行屠殺行爲。
爲了保護世人,爲了正道,仙修們也接受命令侵巢而動,四處找尋魔修滅殺。
這片山脈並不平靜,山脈外圍已有不少人聽聞爆炸動靜而紛紛擡頭。
距離爆炸距離最近的七人小隊用土壓滅火焰,紛紛拿起武器站起。
“隊長,那邊可是有仙魔戰鬥”
七人小隊都是結丹修爲,也正因爲此,他們纔敢深入山脈尋找更強大的魔修。
“去看看”隊長握着長劍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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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有此行爲的隊伍不再少數,當然,聞聲而動的魔修更是遠超仙修。
黑暗中的世界彷彿已經可以預見結局。
凌殺隱匿氣息小心避開另外幾處強大妖獸,終於踏入山脈外圍。
他擡頭看了看天,已是深夜,山脈中可以聽聞或遠或近的戰鬥動靜,現在是非常時刻,他需要稍作休息,後面的路面對的可就是大量仙修了
但再那之前,得找到水源,滿身的血液真讓人難以忍受。
三月的水很涼,刺激的身上傷口火辣辣的疼,如果是那人的話,只一揮手就可以痊癒吧
清理乾淨身體後,他反手去拿岩石上黑色衣衫,月光下,入目卻是一片白。
這不是我的衣服凌殺扔掉衣衫迅速後退抽出匕首橫在胸前。
南溪輕巧的接過衣衫,揚眉一笑“說了,你傷不了我”
“你回來做什麼”凌殺冷冷道。
南溪沉默了一會,他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他人血戰,昨夜他體會到了什麼叫痛不欲生的疼痛,自然那時選擇眼不見爲淨。
這麼想着,南溪卻是笑容促狹。
“瞧見你的衣裳都是黑色,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只有一身衣裳,這件月白色的怎麼樣和我是同一種顏色”
這件衣裳自然是瞬移到店鋪買的普通衣裳,不具備防禦能力。
凌殺見他不說實話也懶得深究,只是再拿出一件黑色衣裳冷聲道。
“不需要”
“不需要這可比你那些好看多了”
南溪忽的瞬移到凌殺上空蹲下,伸手抽走他手中黑色衣衫。
“滾開”凌殺怒,匕首揮了個空,而後眸光佈滿殺意。
“遲早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殺我”南溪目光琉璃莫測了一瞬,忽而不爽的用力揉亂少年墨色頭髮,看到對方憤怒又無能無力的模樣感覺氣消了許多。
“穿上這件衣衫,否則你就別想上岸”
南溪一揮手,月白衣衫懸空漂浮。
許久以後,抱胸冷冷站立水中的凌殺終於抵不過漸漸昏沉意識,不情不願穿上衣衫上岸。
岸上,南溪早已點燃羹火,撇見凌殺臉色很臭,心情愉悅的都想唱歌了。
“過來”他靠着樹幹擡首招呼。
“哼”
“過來”南溪勾了勾手,笑容簡直算的上和煦。
凌殺心頭驀然一緊,不甘不願走近,停在半米之外。
“把你乾坤袋裏的衣服都扔了,你現在這幅樣子看着順眼多了”
“拒絕”
“拒絕也行,咱們相處兩天,也知你有潔癖,只要你一洗澡,我就拿着衣服守着你,看看誰耗的過誰吧,反正我這裏買了很多套衣裳”
“”
“傷口還疼嗎”
“”
“你不說我也沒關係,反正剛纔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光了~”南溪笑嘻嘻說着,然後滿意看到凌殺身體緊繃黑了臉。
“你瞪我也沒用,你現在對我來說弱的就像一隻螞蟻咳,說認真的,過來點我給你治癒”
“不需要”
“你不怕疼嗎那麼多道傷口,什麼都忍着,是不是傻”南溪蹙眉,手掌氤氳光芒隔着衣服覆在凌殺肩膀之上。
光芒分化融入身體,疼痛快速消退。
疼痛雖消失了,體力卻不是可以外力恢復的,凌殺雙手握緊匕首抱胸靠着樹幹閉目養神,他知道,這人會使用強大的法術讓這一方土地暫且安全。
南溪望着睡眠也保持警惕的少年,換去黑衣的他看起來沒有那麼冷漠,倒像是性格有些孤僻的誰家公子。
下界兩天了,這人除了殺伐果斷,冷血帶刺之外,並沒有十惡不赦
不對,現在下定論尚早,再看看吧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你叫什麼”閉目之人突然睜眼道。
“南溪”南溪回神,還想調侃幾句,那人已經閉上眼睛。
算了還是不說了,他纔多大就整天過的心驚膽戰,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