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被他盯的心緒複雜,不由多想,又否定呼之欲出的答案,半晌忽然問道:“他也是男的和我長的很像”
阿凌搖頭,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越發讓人難安。
最後也不知道誰先睡着,反正蘭溪醒來的時候是半夜最冷時候,阿凌正背對着他着單衣而坐,被遮擋住的光熒熒凝出文字。
上面寫道:“我們在北大陸等你,結果你帶着人跑了”落款是阿橙。
熒光明滅後又有新的文字,上面道:“別讓我找到你你老姐你也敢甩”落款雲眠。
蘭溪拼命忍笑,空氣又出現了新字,寫道:“主人,封印之地缺口已經打開,隨時可以拿回本體”
蘭溪盯着封印兩字發呆,不知怎麼回事就落了淚,朦朧中彷彿見到身覆鎖鏈明明很痛苦卻一片平靜的模糊容顏。
畫面模糊,看不真切,他睜大雙眼用手去撈,端坐的阿凌忽然轉身,他趕忙閉上雙眼。
黑暗中觸感格外明顯,那人將他縛在懷中,動作很輕。
蘭溪很想張口去罵,說好的約法三章呢眼瞼淚水又被微涼覆上,柔軟溼熱的感覺,是脣舌。
心中千言瞬間化去,只留一句反覆迴盪,如果他只對自己這樣溫柔就好了。
想着想着睡意又涌上,晨間醒來不免又是一陣鬱悶,後悔昨夜不推開的行爲。
阿凌採來野果的時候,蘭溪還在黑着臉反思,心中踹踹,只感慨如今的蘭溪比以前更難追了。
蘭溪向來不與食物置氣,只吃東西不理睬,兩人全程無話。
喫過食物,依舊是阿凌帶着他飛行,這次又到了處沙漠綠洲,比之前大數倍,奇妙的是,這裏居然有懸崖那一望無際的是什麼天上飛的是什麼沙漠海洋假的吧
阿凌望着他側臉,緩緩道:“海市蜃樓”
“我當然知道”
蘭溪越發會使小性子了,大約把這一輩子的聽話懂事都在遇到他之前用完。
阿凌揉了揉太陽穴,無奈的跟着他行走,還是想不通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現下黃昏時刻,溫度正好,蜃樓也好,蘭溪坐在幻象之中的一片崖上,忽然道:“要是有風就好了”
果然起風了,沙塵被控制着沒有揚起,風卻獵獵,蘭溪淚眼婆娑轉頭“阿凌,風太大了眯着眼啦”
大風驟停,阿凌看起來很頹廢模樣變魔術一樣拿出巨大鳥蛋,備了羹火去煮。
蘭溪又道:“鷹的蛋沒喫成吧”
阿凌一怔,將東西撤了,小心翼翼的看過來。蘭溪認真回視,緩緩道:“也許你將我認成了誰,但是從小到大的事情我都記得,裏面沒有你。”
鳥蛋被丟棄在一旁,阿凌面沉如水撕裂空間消失,蘭溪沉默的望着鳥蛋,又一次脫口而出:“沒喫成吧”
說着,臉上又一片冰涼。
夜間,他獨自搭建帳篷,獨自點燃羹火,放出青蛙警戒,抱着被子久久不能入眠,習慣真的很可怕,身邊缺了一人,整個人都空洞起來。
半夜三更,夜魔詭獸嘶吼,平添恐怖,蘭溪卻是不怕的,既然失眠,索性出來和魔獸大打出手幹了一大架,打着打着,逐漸疲憊,這纔想起前兩夜綠洲,竟未聽到一點異響。
這麼想來,定是阿整宿未睡守在身邊,他將最後的夜魔打飛,威壓狠狠碾去,蹲下抱住自己久久無言。
守在一旁的青蛙忽然“呱”的一聲帶有仇恨情緒,然後消音,身上多了厚厚披風。
他也不擡頭,直接轉頭抱去,不言不語,將眼淚在他腿上狠狠的擦了擦。
那人沉默了好一會,才伸手溫柔撫他銀灰髮頂,輕聲道:“我想着你怕冷,所以過來”
“”
“你兩天兩夜沒睡,今天換我守夜”
“”
“沒聽到嗎讓你去睡覺”
阿凌壓抑住喜悅,搖頭道:“沒關係,我習慣了”
蘭溪擡頭道:“這個習慣不好,得改。”
“好,聽你的”
“那你還不走”
聽到走,阿凌本來要擡腿的動作一頓,不動了,居高臨下。
蘭溪怒道:“這就是聽我的”
“”
“不走也行,扶我一下,腿麻了”
兩人並排坐了一會,兩兩無言,最後自覺的同以前一樣和被同眠,蘭溪說好的守夜結果比誰睡的都快。
阿凌輕手輕腳將他攬在懷中,眸中滿是柔軟深情,不消片刻,帳篷外有星空倒映,多出一昕長身影,那人掀簾輕道:“主人,攔不住阿橙”他目光斜了斜天邊一顆特別耀眼的星。
阿凌豎起一指,只一字:“噓”
那人便退去,不多時,天空亮星被強行改了軌跡。
又是一個早晨來臨,蘭溪被一陣打鬥和吵嚷聲吵醒。
天還沒有大亮,溫度來不及上升,他慢條斯理的收了帳篷洗漱,邊擡頭仰望頭頂金光閃閃的人,衝旁邊藍衣看起來很老實的人問道:“他是誰爲什麼和阿凌打架還口出惡言”
那人回道:“那是阿橙”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說阿橙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蘭溪不由多看了一眼,剛好瞄到了對方脖頸處的幾點紅痕。
這時阿橙不與阿凌纏鬥飛了下來,口中興奮道:“南溪你醒啦太好了終於找到你了嗚嗚,幾百年不見想死你啦”
蘭溪單手撐開他,讓這個擁抱不至於那麼緊密,面無表情道:“我剛過成人禮”
“沒關係啊我知道啊”
“”簡直說不通,他想着要不要一巴掌拍過去,阿凌已從天上下來,輕巧將阿橙提走扔向夢魘,夢魘毫不留情躲開,頓時塵沙飛揚。
阿橙爬起來指着夢魘怒目而視“你這個無情的男人爲什麼不接着”
夢魘懶得理他,阿橙更怒,兩人毫不意外打了起來,並且越打越遠。
蘭溪望着兩人消失背影,問道:“那位是誰”
“我的寵物,夢魘”
“是嗎寵物都比我厲害”
阿凌牽起他手登上雲頭,一遁千里,西大陸的面積很大遍地沙漠,但並不是沒有生命,相反,沙漠下的妖魔是仙界之最,不但數量龐大,體型能力也詭異,這裏又有仙界墓場之稱。
又行了一天,越來越深入西大陸內部,巨大蟲獸在沙海翻滾已經不算稀奇。
蘭溪問:“爲什麼來西大陸歷練總不能家在這裏吧”
阿凌道:“拿重要的東西”
“哦”
日漸黃昏,兩人在一片不算荒蕪的仙人掌羣中停下。
纔剛落地,消失一天的阿橙和夢魘回來了,夢魘仍舊是安安靜靜書生模樣,阿橙卻有些萎靡。
蘭溪對他有種特別的親切感,藉機遠離阿凌,走了過去,問“你怎麼了輸了”
阿橙聞言臉色青紅交錯,委屈擡頭道:“他們兩個都是一個樣,只會動用武力”
蘭溪道:“你受傷了哪裏我有帶傷藥”
阿橙低頭默默,片刻擠出兩滴傷心淚,指着忙碌切割仙人掌的兩人道:“別看他們人模人樣,都是暴君特別是夢魘,一副好先生模樣,私下可壞了”
蘭溪看他這樣,有些汗顏,心道你幾百歲了吧再轉頭看一眼那兩人,正好看到夢魘平靜掃視目光,再回頭時,阿橙還在抹淚,話語就脫口而出。
“你別裝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