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北國諜影 >第二十二章 導一下
    夜。

    許銳鋒坐在小院裏乘涼,一份請柬由牆頭一角被高高飄起,不偏不倚正好撞擊在房屋玻璃上,發出一聲‘咚’的脆響。

    下一秒,王銘和四寶子一個穿着大褲衩、另一個拎着手槍就打屋裏衝了出來,他們知道許銳鋒不會這麼不小心鬧出這種動靜。

    “爺,怎麼回事?”

    許銳鋒坐在樹下都沒回頭,伸手做出了一個往下壓的手勢說了一句:“專業的。”

    王銘將窗戶下的請柬撿了起來,當遞過去時,就站在老許身旁。

    許銳鋒打開請柬一看,裏面字跡很稚嫩,每一筆寫的都很勉強,卻整體上來說十分工整,很像是一個剛剛練字的孩子所寫。

    “許老弟,來了哈爾濱不跟哥哥打招呼這件事可辦的不敞亮,好歹也是到了哥哥的地頭,不得讓咱儘儘地主之誼麼?”

    “這麼着吧,酒宴已經定了,就在明天中午,地方呢,便是咱們家自己開的匯海樓,老哥哥給你準備八個碟子八個碗,咱哥倆,一醉方休。”

    看完請柬,許銳鋒把這東西一合,伸手往兜裏摸了摸,將僅剩的四五塊銀元都拿出來,擡手往外一撇。

    唰。

    這幾塊銀元輕飄清落,全都朝着一個方向剛好越過牆頭落在了牆外,銀元落地之聲‘叮噹’亂響。

    “謝許爺賞!”

    該來的,還是來了。

    “爺,這是誰啊?”四寶子瞪着門外問了一句。

    許銳鋒輕飄飄說道:“哈爾濱的坐地炮。”

    也只能是他。

    別人誰手底下能有手法除此專業的綁票人才?這要是沒在綹子裏幹過幾年花舌子,請柬能如此請準的砸在你家玻璃上麼?

    花舌子,就是土匪綁架有錢人家的孩子後,專門要贖金的人。最早的時候,土匪都是將信與匕首扎進被綁人家的門口,用以威懾,後來就變了,變了有人專門往你家裏扔信封,然後還會在距離你家很近的位置盯着,看你們報警沒有。據說,這套業務都是當警察局長的許大馬棒改進的,如今已經徹底擴散到了整個東北。

    一般來說,坐地炮手裏不養花舌子,可隨着需要談判和溝通的事情越來越多,他們發現進過土匪窩的花舌子在談判時不光口舌利落,還悍不畏死,身上自帶一種氣勢。慢慢的,花舌子開始進入到城鎮,能證明他們身份的,就是這首扔信封的絕活。沒想到的是,當許銳鋒來到了哈爾濱,這扔信封變成了扔請柬。

    簡單解釋了一下,許銳鋒笑着說道:“估摸,是這幾天踩盤子有點過了,我讓人認了出來。”

    老許那張上過東北大部分報紙的臉還不好認麼,別說是貼了鬍子,再卡副眼鏡有心人也能把他叨上,更何況他最近出入的還都是各種場合。

    “那他們咋沒動手呢?”

    “動手?”

    許銳鋒樂了。

    他大老許要還是北滿坐地炮,這會兒都該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了,可許銳鋒已經不是,對麼?他在北滿和日本人幹了一場後,通緝令就遍佈了東北各大城市,抗聯在山裏的名頭是坐地炮能惹的?更何況前段日子,許銳鋒還是從北滿藍衣社別動隊叛降的日本人,這身份誰見着不迷糊?

    “當年張紅巖到我的地盤上,我也沒馬上動手啊,更何況我都不是江湖人了,人家不得問問來意麼?”

    “爺,這哈爾濱坐地炮背後,能不能站着小鬼子?”

    王銘擔心的問着。

    許銳鋒搖了搖頭:“他們沒有設局的必要,直接讓日本人包圍了這間房子多好?咱還能長翅膀飛了?”

    “這江湖人啊,說白了,就是欺軟怕硬,能不粘事的時候,誰也不願意往前邊站。”

    “你們誰聽說過哈爾濱坐地炮給日本人舔腚溝子的事麼?”

    “要是有,那藍衣社鋤奸隊能讓他在哈爾濱待的這麼消停?”

    四寶子更迷糊了:“那他請您喫什麼飯啊?”

    “咱前些日子不是把陸家窩棚給端了麼,按理說不是江湖人了,就不應該和他們打聯聯,你這邊砸了許大馬棒的窯,哈爾濱坐地炮能不慌?他不明白咱是幹什麼來的,是不是得問問?再說了,我們倆還有交情。”

    “你們倆還有交情?”

    許銳鋒把褲腿子擼了起來,在膝蓋上方位置,一個如蛆蟲般趴在皮膚表面的刀疤十分醒目:“可深了。”

    “你們聊什麼呢?”

    白靈的聲音出現時,王銘立即擋住了許銳鋒,老許將請柬藏在了褲腿裏,迅速把褲腿擼好說道:“我們幾個研究研究上哪弄點傢伙,手裏沒趁手的傢伙,走到哪都膽兒突的。”

    “老許,這件事你必須慎重考慮,而且每一步行動我都要知情!”

    白靈正式的讓這三個江湖出身的老爺們十分不習慣,就跟扁平足非得穿皮鞋似得,要麼板腳、要麼得把皮鞋踩塌了。

    “那能不告訴你麼,你不是相當於我們三個的指揮員麼。”

    “爺,不是指揮,是指路員。”

    “四哥,你好像說錯了,應該是交通員。”

    “指導員!指導!導!”

    白靈氣的直翻白眼。

    許銳鋒連忙使眼色,王銘去又搬了個原木劈柴,四寶子拉着白靈的手臂過來讓其坐下。

    “這麼回事,我們哥幾個,有個想法,要不你給我們仨導一下?”

    “說。”白靈板着臉,十分不悅。

    許銳鋒說道:“你看啊,現在做買賣的有錢人流行去銀行貸款,你說咱們這爲國爲民的大買賣能不能去銀行也申請點貸款?對於銀行來說,咱們買槍那點錢就算是九牛一毛了吧?等打完仗再還嗎,就算是國家覺着這錢不應該國家出,我許銳鋒還,成不?”

    白靈眼睛瞪的啊,他頭一回聽說抗日殺漢奸先找銀行貸款的。

    許銳鋒也是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還給白靈分析眼下的行情:“你看啊,現在這個英鎊、日元、美元,都是可以直接兌換黃金的,咱們的紙票子想要兌換黃金還得先把錢換成銀元,那就不如啊……”

    白靈瞪了半天眼睛實在聽不下去了:“你到底在說啥?”

    許銳鋒看向四寶子:“我說的還不清晰麼?”

    四寶子:“我也沒聽明白。”

    許銳鋒一起身,揮了揮手說道:“行吧,當我白說。”

    “一呀麼更兒裏啊,月影兒照花臺……”

    他橫着小曲,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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