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奈何的……穿戴護具。
他不認爲自己這種從未學習過劍術的菜鳥能戰勝苦練多年的劍術高手,但這是比古的要求,他沒有打算忤逆。
不是因爲懼怕,而是因爲尊敬。
畢竟比古是救下自己的恩人,無以爲報也就罷了,如果連人家這點微不足道的要求都拒絕的話,那自己也太無恥了。
所以,就這樣吧。
大不了就是被揍一頓。
反正穿戴着護具,不會很痛。
泰平穿好了護具,從旁邊的架子上拿起一柄竹刀。
咦?
泰平露出意外的表情,將竹刀揮舞了兩下。
好輕!
比殺人的劍輕多了!
因爲不用承載生命,所以可以輕鬆的揮舞嗎?
泰平突然覺得連心情也跟着一起輕鬆了。
畢竟。
這本就不是生死相搏,僅僅是普通的玩耍。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全力以赴試試看吧。
至少輸的更加體面一點。
這樣想着,泰平學着劍心的步法動作向神谷越路郎攻了過去。
“啪!”
竹刀相擊,發出脆響。
依舊是神谷防守,泰平攻擊。
所有人都不意外。
但看着看着,場上的聲響卻越發急促起來,一下一下的此起彼伏,如同爆豆。
劍心露出敬佩的目光:“泰平哥越來越快了!”
比古沉默着,千葉周作點頭贊同。
劍心說的沒錯,不論是步法還是斬擊,泰平都越來越快,就如同是春天的雨,剛開始無聲無息,可在不知不覺間就會連成一片,便的緊密!
終於,神谷開始反擊。
因爲再不進攻,他就守不住了。
“其實,泰平並非在下弟子。”比古突然開口。
千葉周作略顯驚訝:“莫非是那位豪傑託付於你?”
如此時代,朝不保夕。常有豪傑欣然赴死,臨行前將親人弟子託於他人之手,也是常有之事。
但比古卻搖了搖頭:“並非如此。其實泰平之前從未學劍,我也從未教他一招一式。”
千葉周作大驚:“從未學劍就能與越路郎不相上下?如此天賦我平生未見!比古,這般良才美玉,乃是天下習劍人之大幸運,你爲何不願收他爲徒?”
“並非不願,只是……”比古沉默了一下說道:“您且看下去便知道了。”
面對突入而來的攻擊,泰平立刻變得手忙腳亂,只能退後躲閃,畢竟他在劍心身上可沒見過怎麼防守。
好在神谷是個謙遜君子,牢記本分,進攻只是爲了打斷他的節奏,待局勢稍緩,他便重新換回了守勢。
似乎……
被小看了呢!
泰平舔了舔嘴脣。
他想贏。
單純的想贏。
當下的劍術對決就好似一場比賽,雖說本身就極爲有趣,但最快樂的始終是獲得勝利。
泰平的心開始躁動,然後又變得穩重。
不會防守的話,眼前不正有一個防守的大師嗎?
神谷越路郎的守備可是滴水不漏呢!
泰平眯起眼睛,開始記錄對方的動作,分析發力的手法,再結合自身的條件,化爲自己的技巧。
神谷一劍斬來,泰平緊盯着劍尖,在極度的專注下,彷彿連時間都變得緩慢。
上吧!
努力的……去贏!
泰平在心中給自己打氣,面對進攻頭一次沒有後退,而是迎了上去。
兩柄竹刀開始接近。
然後碰觸,下壓,翻轉,發力!
啪!
一聲脆響!
神谷的劍被格開了!
“這是……北辰一刀流的技法!”千葉周作一陣驚訝:“只看了幾次便學會了?不,不僅僅是學會,他還做了改良,彌補了自己力量上的不足!”
“此等悟性,真是可怕!”
劍心有點不解,悟性不是越高越好嗎?何來可怕?
可惜沒人回答他。
比古,千葉周作,其他弟子……所有人都盯着場上二人的戰鬥。
神谷額角見汗,他已經徹底放棄了防水的念頭。
因爲眼前的孩子如同怪物,明明剛開始還笨拙不堪,但現在給他的感覺,就彷彿是在與自己的影子對戰一樣。
人最難戰勝的就是自己。
所以神谷現在也沒有戰勝泰平的把握。
兩人已經是旗鼓相當的對手,你來我往打的不亦樂乎,誰勝誰敗似乎都不奇怪。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神谷的進攻越來越多,而泰平變得只能防守。
終究是劍術高手佔了上風,憑藉經驗將要取得勝利?
不。
僅僅是形式轉換而已。
不知不覺間,指導者變成了學習者,學習者變成了指導者。
神谷有些迷茫,難道自己多年苦練還比不上一個孩子?
但他又很快變得欣慰,有如此驚才豔絕之人,劍術必定在將來大放異彩。
所以無需嫉妒,有這樣的人在,是劍術之幸,也是自己這些習劍人之幸。
比不過,就努力追趕,人生不就是這麼回事嗎?
神谷面對挫折未曾倒下,反而還獲得了前進的動力。
所以他不僅謙遜,更是君子。
認清了自己的不足,神谷正準備開口認輸,不了對面卻先開口了。
“是我輸了。”泰平後退一步讓出戰圈,摘下面罩大汗淋漓的說道:“你可真厲害,我拼盡全力都勝不了你。現在我已經累的連胳膊都擡不起來了,我認輸。”
神谷正在發愣,北辰一刀流的弟子們卻齊齊歡呼起來。
在他們看來,神谷擊退“強敵”,自己也與有榮焉!
“呵呵,這孩子的前途不可限量。”千葉周作笑着說完,上前又道:“好了,早課到此結束。留下當值之人清理道場,其餘都去勞作吧!”
“是,師傅!”
弟子們躬身行禮,泰平也有樣學樣。
“千葉先生,謝謝您,今天我十分開心。”
“開心就好。”千葉周作說道:“若是將來有暇,便常回來坐坐,幫我教導教導這些不屑弟子。”
“這可不敢當。”泰平連連搖頭:“我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稱不上教導,大家都是好朋友,互相切磋一起進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