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從幕末開始的太平生活 >第三十章 跨海斬鯨
    飯塚與劍心對坐屋內,面色凝重,他帶來的消息並不好。

    京都大火後,長州藩內的保守派佔了上風,他們想要討好幕府,便開始肅清藩內的激進派。一時之間,長州藩所謂的維新志士,就從憂國憂民的先行者,變成了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

    “肅清嗎?”劍心低垂着頭。

    “嗯,每天都有人被抓,每天都有人在逼迫下切腹自盡,慘不忍睹啊!”

    “桂先生還是沒消息嗎?”劍心又問。

    飯塚搖搖頭:“上次之後,就完全失去了音訊。番內不少人都嘲笑的稱他爲‘逃跑的小五郎’呢。”

    “哈哈。”隨着笑聲,泰平走了進來:“我倒是知道一個叫做‘沉睡的小五郎’的人。”

    飯塚看到泰平嚇了一跳,臉色大變,連退幾步到了牆角,一臉驚恐的說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裏?”現在每逢下雨天,他的胳膊可是還會隱隱作痛呢。

    泰平哼了一聲:“我住在我弟弟家,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不用、不用!”飯塚連忙擺手,又對劍心說道:“緋村,這段時間你就安心住在這裏吧,錢在我的行禮裏,是片貝先生給你的。對了,你可以用裏面的工具做些藥膏販賣,有了正經的職業也更好隱藏身份。就這樣,再見!”

    他急匆匆的說完,也不等回答,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了。

    劍心叫了幾聲,對方卻充耳不聞。

    “他似乎很害怕我的樣子。”泰平幸災樂禍的說道:“剛好,我也不喜歡他,一副小人嘴臉。”

    巴默默的點頭,劍心則苦笑了一下。

    對於惡意,女性總是更敏銳一些。

    晚飯後,劍心開始例行的修煉,不過進展不大,依舊只能斬出五刀,他有些氣餒。

    “彆着急,你現在只是需要沉澱而已。”泰平安慰道:“劍法就跟人一樣,有時候過於親密,反而會產生隔閡。暫停一陣子,把自己當做一個普通的農民,或許效果會更好。”

    劍心面露幾分無奈:“明明此刻如此的需要力量,我卻連劍都揮不好,真是慚愧。”

    “一把劍是無法改變天下的。天下之所以改變,是因爲大多數人想要改變,既不是你我這樣的劍客能插手的,也不是長州藩或者幕府那樣的政客能決定的。”

    泰平說完就不再談論這個話題,只是拍拍劍心的肩膀說道:“放心,以你的資質,總有一天可以理解。”

    是理解劍,還是理解這個世道?

    亦或者……

    二者皆有?

    這就是泰平留給劍心最後的教導。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泰平已經離開了,正如他來時一樣突兀。

    “會不會是進山了?”巴抱着小薰,看向屋外的宵裏山。

    “不,他已經走了。”劍心看了一眼門邊,菊一文字本來放在那裏,但現在已經不見了。

    小薰哇哇大哭起來,巴輕搖着哄着,但往日裏聽話的小薰,今天卻格外的異常,不論如何都停不下來。

    劍心面色凝重。

    留下了劍法和小薰,卻帶走了菊一文字。

    託孤嗎?

    他長嘆一聲,憂心忡忡。

    泰平哥,你到底要幹什麼?

    ……

    ……

    福原越後帶着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的住所,美妾奉上香茗,然後坐在一旁吹奏起清雅的樂曲,笛聲飄揚,帶着幾分平靜,讓他放鬆了下來。

    他輕呷了口茶,揉了揉腫脹的眉心。

    如今長州藩內保守派得勢,他這個激進派大佬日子便不再好過。即使他身爲家老,乃是人上之人,也免不了要作出退讓。

    該死的傢伙,竟然拿京都大火爲由來指責他,說是造成了無辜民衆的死亡,影響惡劣。

    開玩笑嗎?那些賤民死便死了,有什麼可在意的?保守派的傢伙們說的好聽,平日不一樣對賤民動輒打殺,誰有關心過這樣的小事。

    只可惜時機不對啊,這才成了對方攻伐自己的藉口。

    哼,一羣昏庸的傢伙!

    這個時代已經完了,新時代必須要建立。流血是必須的,那些死去的人能成爲新時代的基石,也算是有點價值。

    沒人懂我啊,爲了這個國家,我付出了多少心血,爲什麼就是沒人明白?

    他們竟然還想着討好幕府,那個腐朽的政府有什麼值得留念的,未來必定是新的世界!

    由我建立的新世界!

    想到這裏,他不由自主的笑了幾聲,沉浸在得意與憧憬之中。

    與此同時,美妾一曲終了,笛聲停了下來。

    樂曲雖美,卻無人欣賞。不論是美妾自己,還是福原越後,都不在意。

    對美妾來說,這是討飯用的工作。

    對福原越後來說,這只是一種標誌。

    他與衆不同,高人一等的標誌!

    但出人意料的,隨着曲子結束,傳來了鼓掌的聲音。

    “真好聽。”

    兩人都是一驚,轉頭看去,才發現角落裏不知何時坐着一位少年,腰間還彆着一把劍,劍柄上篆刻着十六片花瓣,如夢似幻。

    長州藩位於本州島最西端,泰平坐了幾天的船,與菊一文字同時出現在這裏。

    美妾想要驚叫出聲,卻見對方一個眼神掃來,渾身便好像墜入冰窟,不止發不出聲音,連動都動不了一下。

    好純粹的劍氣!

    福原越後眯起了眼睛,他久居高位,見識過不少能人異士,劍客也有不少,但如此純粹的劍氣,還從未見過。

    這個少年距離自己還有三步之遙,若想要殺死自己,大概不會超過一瞬。

    他很快做出選擇,沒有呼喊護衛,而是露出讚賞的眼光說道:“閣下一身本領,當一名暗影中的殺手實在是大材小用。不若來做我的家臣,我必許以重位,如何?”

    泰平來到福原越後面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到底是上位的大老爺,不但不害怕,還想要招攬我。不過我除了略懂些劍術,治國民生可是一竅不通,這樣也行嗎?”

    福原越後和藹微笑:“呵呵,閣下無須擔心。這些事情自有下人去做,你只需保護我的安全就好。”

    “明明是官員,卻被你一句話就輕易任命,甚至根本不懂政事也行。也就是說,對你是否有用,就是爲官的標準嘍?”泰平嗤笑一聲:“我大概明白爲什麼這個國家會變成這樣了。”

    福原越後臉色變了:“閣下是要拒絕?沒關係,高人總有風骨!那麼錢呢?你的僱主出了多少錢,我翻三倍給你!”

    “真是大手筆啊,問都不問就翻三倍。”泰平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這纔開口說道:“可惜,我不缺錢。”

    “哼,價碼不對嗎?”福原越後有些着急,但面上卻強自鎮定道:“那你儘管開口,只要能放過我,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泰平眼睛一轉,指了指那個美妾:“那就讓她離開吧,像往常一樣的讓她離開。”

    福原越後一愣:“爲什麼?你就不怕她出去叫來護衛?”

    “如果我帶走你的時候她在場,會被牽連的。所以讓她走吧,我們可以再喝上兩杯茶,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到她的身上了。”泰平說完,又自信的說道:“至於護衛,若是來了,通通斬掉便是!”

    福原越後嚥了口吐沫,他門下食客三百,其中高手衆多,所謂統統斬掉,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大話而已。

    但爲了活命,他點了點頭。

    泰平取消了施加在美妾身上的劍氣。

    “你退下吧,我想一個人待會,你不要讓人來打擾我。”福原越後雖然如此說,但眼神裏的意思全是“你快叫人來救我!”

    美妾渾身顫抖,顯然被嚇壞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主人,福原越後正用冒火的眼睛瞪着她。

    再看看少年劍客,對方卻笑眯眯的,好心說道:“怎麼,是腿麻了嗎?不要着急,請慢慢來。”

    她連忙搖搖頭,掙扎的站起。

    “如此,妾身告退。”

    她行了一禮,與福原越後對視了一眼,退了出去,拉上紙門。

    福原越後輕鬆了許多,似乎勝券在握,他主動向泰平舉起了茶杯:“再來喝一杯吧,接下來,你就再也喝不到了。”

    “是嗎?”泰平笑笑,毫不在意:“那我可真要多喝一些。”

    美妾走回自己的房間,裏面還有幾個跟她一樣身份的女子,看到她回來,都是有些奇怪。

    一人走上前問道:“今天如何這般早?”

    她沒有回答,關上門,用門栓頂住,又吹熄了蠟燭,然後鄭重的對那些女子說道:“待在屋裏,哪也不要去,聽到什麼都不要管!”

    “爲什麼?”

    美妾楞了,又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大概是……爲了幫助一個好人。”

    能爲了保護自己甚至不惜引來守衛,這樣的人不該死在這裏。

    她下賤的是身份,而不是品格,她可以出賣肉體,但不會出賣良心。

    ……

    泰平神情自得的喝着茶水,福原越後則有些煩躁。

    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了,可外面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看來那位姑娘做出了選擇。”泰平站起伸個懶腰,笑眯眯的說道:“那咱們也該上路,福原越後大人!”

    “你到底要幹什麼?!!”福原越後耐不住壓力大叫道。

    泰平輕拍菊一文字,給出答案。

    “安得倚天劍,跨海斬長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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