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的鋼筋之間,兩個男人正在對飲。
“哈!”泰平美美的灌下一罐啤酒,長出一口氣道:“果然,工作結束之後的酒最好喝了。你呢,怎麼只抿了一小口,不好喝嗎?”
戶愚呂弟搖了搖頭:“不,只是我覺得酒寡澹如水,沒什麼滋味罷了。”
泰平好奇問道:“是因爲變成了妖怪,味覺也因此消失了?”
戶愚呂弟沉默不語。
“明白了。”泰平看向天空明月:“春觀夜櫻、夏望繁星、秋賞滿月、冬會初雪,此情此景,酒便已經足夠美味了。若仍是覺得酒不好喝,那一定是喝酒的人有了問題。你啊,還是不肯原諒自己嗎?”
“我曾是人類,以驅逐妖怪,保護人界爲己任,可我卻被憤怒衝昏頭腦,爲了私怨自甘墮落,最後甚至還選擇變成了妖怪,這樣的我,又要如何原諒自己?”
“我見過卑劣的人類,也見過高尚的妖怪,身份從來不是判斷品格的標準,你選擇成爲妖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的確,成爲妖怪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恰恰相反,我無法原諒的並不是身爲妖怪的自己,而是那個曾經身爲人類的自己。”戶愚呂弟說道:“50年前,名爲潰煉的妖怪是暗黑武道會的奪冠熱門,他在來通知我成爲武道會嘉賓的時候,殺光了我的所有的弟子和夥伴,我拼命的阻止,可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看着我關心的人一個個被撕成碎片,而我本人則被打的連站都站不起來。”
“三個月後,我出席暗黑武道會殺死了潰爛成爲冠軍,根據規定,每一個冠軍都可以實現一個願望,而我的願望就是從人類變爲妖怪,因爲爲了報仇雪恨,我在三個月造下無數殺孽,使用了數不清的禁術,那噁心殘忍的畫面令人作嘔,其惡劣殘忍的程度已經不配爲人,所以我纔會拋棄了人的身份。”
戶愚呂弟一口飲光了啤酒:“老師,我永遠都無法原諒那樣的自己,過去不會,現在不會,未來也一樣不會。”
“抱歉。”泰平嘆息說道:“當時靈界遭到妖怪的進攻,若是我早點回來……”
“不,您再強也不能分身二用,這一切與您無關,都是我個人無能。”
泰平從塑料袋中再遞出一罐啤酒,戶愚呂弟接過,兩人輕輕一碰,同時一飲而盡。
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有些事情,做錯了就永遠無法挽回。
而男人也不需要形同虛設的安慰,這個時候,只要默默陪伴就好。
“卡察。”
易拉罐像白紙一樣被捏成了一團,戶愚呂弟看向泰平:“老師,跟我打一場吧。”
面對沖天而起的妖氣,泰平卻視而不見,依舊是看着月亮說道:“跟我打?戶愚呂,你是想自殺嗎?”
“是不是自殺還不一定。”戶愚呂弟說道:“我這些年已經逐漸接近了巔峯,而您爲了避免力量過強無法通過結界,也一直限制着自己的力量。所以現在的你我旗鼓相當,我並非沒有勝利的機會。”
泰平這纔看了一眼戶愚呂弟。
“不知不覺,你已經變的這麼強了啊。”泰平點頭:“的確,現在的你我大概是不分上下。”
“不,我拒絕。”
戶愚呂弟忍不住皺眉:“爲什麼?”
“因爲幻海快死了,能跟我一起談論過去的人也越來越少。”泰平嘆息說道:“你算一個,所以努力的活下去吧,戶愚呂,只要活着,就一定能重新找回希望。”
短暫的沉默後,戶愚呂弟重新戴上了墨鏡。
“您拒絕我的話,我就去找浦飯幽助好了。”
泰平皺眉:“何必呢?”
“因爲我的人生就只剩下‘變強’二字。這就是身爲武道家的戶愚呂,今生最後的追求!”
戶愚呂弟走了,只剩下泰平一人對着月亮長嘆。
“真是個笨蛋。”
第二天,幽助請了長假,他已經連夜前往了幻海處,爲了變強,也爲了活下去。
是泰平幫他辦的手續,因爲這一次,幻海大概不會手下留情了。
“天夏老師。”藏馬和飛影出現在了辦公室裏。
泰平無奈聳肩:“好吧,也幫你們辦個手續好了。”
飛影問道:“那變強的方法……”
“去魔界吧。”泰平一邊打印休學申請一邊說道:“三個月時間,若是你們能活的下來,自然就能變強了。”
藏馬是個理智且謹慎的人:“會不會太勉強?”
“勉強是當然勉強,但你們別無選擇,畢竟三個月的時間太短了,正常的訓練方式根本來不及。”泰平說道:“如何,要我爲你們再種下靈氣玉嗎?”
飛影冷哼一聲:“那種騙小孩子的東西纔不需要。”
“沒錯,靈氣玉是假的,但你們渴望變強的理由是真的。”泰平說道:“藏馬,快死的就想想媽媽;飛影,快死的時候就想想妹妹,若是不想讓她們傷心難過,就拼命的去活下來。”
兩隻妖怪同時點頭,藏馬忍不住苦笑說道:“真沒想到,我們這樣的妖怪竟然有一天也會依靠這種毫無邏輯可言的精神力量。”
“唯心掛纔是最強的。”泰平吐槽道:“你們就知足吧。”
放學後。
“浦飯,藏馬還有飛影怎麼一天沒見人?”桑原向泰平問道:“老師,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泰平將暗黑武道會的事情告訴了桑原。
“竟然還有這種事?”桑原先是震驚,然後立刻說道:“參加武道會的隊伍是需要5人吧,算我一個!”
“確定嗎?”泰平問道:“雖然你也是嘉賓,但你是我的徒弟,若是你不想參加,我自然有辦法保你周全,你不用擔心。”
“不,我要參加!”桑原認真說道:“我的朋友正在生死相搏,我又怎麼能坐視不管。我會保護他們,哪怕賭上我這條命,我也會跟他們並肩作戰!”
“唔,你也在不知不覺間變的像模像樣了呢。”泰平先是微笑着稱讚了一句,然後又嚴肅起來:“那麼做好準備吧,接下來的三個月中,我就動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