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宮切嗣本以爲自己應該死了。
但他卻意外的站在了一片鬆軟的沙灘之上,微風吹過,能聞道海水的澹澹鹹味,頭頂上星光璀璨,美麗無比。
衛宮切嗣環顧四周:“以地獄來說,真是絕美的景色。”
除了那顆猶如黑洞的月亮,依舊散發着詭異。
“你歷盡千辛萬苦,不就是爲了這個時刻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來,說出你的願望吧!”
衛宮切嗣轉過了頭,愣了一下:“愛麗……”
他本該死去的妻子,正巧笑嫣然的看着他。
“切嗣,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到這裏。”愛麗絲菲爾很高興的說,表情跟真實的她一如無二。
是啊,真實的她已經死去,面前的她不過是一個幻影而已。
衛宮切嗣深深的明白這一點,可爲什麼,他還是生出了想要上前狠狠抱住這個女人的衝動呢?
但“理智”最終戰勝了“情感”,他看了看四周,問道:“這是……哪裏?”
愛麗絲菲爾微笑着回答:“這裏是能實現你願望的地方,是你追尋已久的聖盃內側。”
“那你又是誰?”
“我?”愛麗絲菲爾歪了歪頭,露出可愛的表情:“我是你的妻子啊。”
“別開玩笑了!”衛宮切嗣舉起了手中的槍,指着對方大聲說道:“我的妻子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回來!說,你到底是誰?”
“啊啦啊啦,我還以爲變成這個樣子會讓你開心呢。”愛麗絲菲爾收起了笑容:“沒錯,我並不是愛麗絲菲爾,但我一直是在用她的感情模板在跟你交流。夫妻的話,會更容易理解,對吧?”
衛宮切嗣皺起眉頭,一語道破真相:“那麼,你就是聖盃?”
對方沒有否認:“恩,我就是聖盃!”
衛宮切嗣又看向天上的黑洞,愛麗絲菲爾及時的解釋道:“那就是聖盃的力量所在,雖然還沒有形成固定的形狀,但容器已經滿了,只要說出你的願望,聖盃就會徹底的降臨!”
但衛宮切嗣卻沒有開口。自從站在這個所謂的聖盃內側,那股詭異的感覺就越發強烈,似乎連皮膚都能感覺到黑洞中滲透出來的陣陣惡意。
愛麗絲菲爾依舊微笑着,用不緊不慢的語調說道:“爲什麼不許願呢?聖盃正在等待內容。切嗣,你是最適合幫它定位的人啊。”
“聖盃,真的能實現我的願望嗎?”
“嘛,明明一直以來都是爲了聖盃在奮鬥,又在聖盃出現的時刻猶豫不定。切嗣,你現在懷疑聖盃的話,不就是在懷疑你自己嗎?”
話是這樣沒錯,但天上的黑洞無論如何都給人一種十分不安的感覺。衛宮切嗣也無可避免的產生了懷疑:“那麼,聖盃要怎樣實現我的願望呢?”
“呵呵!”愛麗絲菲爾輕笑一聲,走上前雙手撫摸着衛宮切嗣的臉說道:“這個答桉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聖盃也會繼續按照你之前的方法來做啊。”
“世界和平,沒有戰爭,沒有痛苦?很簡單啊,只要殺光所有人,這一切不都實現了嗎?”
天空灑下了黑雨。
爲了拯救多數而放棄少數,這並不算錯,更談不上罪,因爲某些時候,必須要做出艱難的選擇。
衛宮切嗣也是一直這樣辦的,甚至不惜犧牲了他的妻子也在貫徹着“拯救天下”的理念。
但聖盃卻爲他模擬出了這條路盡頭的模樣。
只要還存在人類,就會有多與少的分別。一次又一次的捨棄,最終將僅剩下衛宮切嗣一人。
“所以,你明白了吧?”愛麗絲菲爾微笑着說道:“你就像是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一次又一次的切掉病變的組織,但這樣也僅僅只是延續了病人的生命,卻根本無法治癒他。”
衛宮切嗣臉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用乾啞的嗓音說道:“那我該……怎麼辦?”
“很簡單!人類已經病入膏肓,完全沒有治療的必要。他們就像是癌細胞一樣,即使最開始充斥着美好,也總有“腐敗”的一天。想要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的消滅人類!所以,說出你的願望吧,只要說出來,你就可以徹底的解脫了!”
衛宮切嗣緩緩的扭過了臉,直直的注視着愛麗絲菲爾。
對方沒有閃躲,依舊掛着熟悉的笑容,目不轉睛的回視着。
“愛麗……”衛宮切嗣開口了,臉上的表情變的柔和。
愛麗絲菲爾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一瞬間又消失不見。她輕點着頭,溫柔的說道:“是的,我在。”
“我愛你!”
愛麗絲菲爾愣了一下,但也很快回應道:“恩,我也……”
但不等她說完,衛宮切嗣就緊緊的抱住了她,似乎是想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我愛你!”衛宮切嗣又一次說道。
“砰!”劇烈的槍聲響了起來,雖然是聖盃的化身,但似乎依舊是血肉之軀,愛麗絲菲爾的腹部頂着槍口,如此近距離的攻擊瞬間就開出了一個大洞,內臟變成焦熟的肉片,與血液一同噴濺在潔白的沙灘上。
衛宮切嗣的臉埋在“妻子”的頸窩,聞着熟悉的香味,再一次說道:“我好想你。”
“砰!”
“我的腦海裏全是你的影子,揮之不去!”
“砰!”
“親眼看到你離開,我才發現你比我想象中要重要一萬倍!”
“砰!”
“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
“砰!”
“能娶你爲妻我真是幸福!”
“砰!”
“謝謝,還有……”
“砰!”
“對不起!”
“冬!”
愛麗絲菲爾的身體重重的倒在沙灘上,鮮血在她身下暈染開來,然後被海浪捲走。
連續近距離的槍擊幾乎將她的身體打成兩截,纖細的腰身如今只剩下一點皮肉連接在一起。
“爲什麼……”愛麗絲菲爾無法相信自己的丈夫竟然毫不留情,臉上透漏出無比痛苦的表情。
但衛宮切嗣沒有回答,只是將槍口抵在了美麗的臉龐上。
“愛麗是不會問爲什麼的。”他答道:“人偶始終是人偶。”
“砰!”
腦漿在沙灘上染下了一大片痕跡。
愛麗絲菲爾用空洞的眼神注視着衛宮切嗣,詭異的笑着:“看到嗎?這就是你深愛的男人。”
衛宮切嗣大驚,連忙質問:“你在對誰說話?!”
話音落下,場景再次變換。
沙灘成爲了繁華的街道,聖誕節的夜晚人來人往,喜氣洋洋。
天夏泰平一身得體的裝扮高大俊朗,目視着天空飄灑下來的片片雪花。
突然,愛麗絲菲爾從遠方跑來,泰平微笑着迎了上去,親吻對方的額頭,兩人便手挽着手,幸福的走向遠方。
衛宮切嗣氣急敗壞的大叫道:“你對愛麗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