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見蕭子清態度如此堅決,卻是猶豫了起來。
子清不忍時芙音做妾,真要強行讓時芙音做了妾,日後子清勢必會偏寵她,寵妾滅妻可是亂家之源,滿門抄斬的慶國公府就是最好的例子。
再來就是,時芙音也不願意做妾,若是讓她不情不願的進了安國府,有子清偏愛的她,誰知會不會生出事端來。
她想將夏侯歡顏、時芙音同時給了子清,是爲了讓子清開心,有了貴妻愛妾的陪伴,日後即便她走了,子清也不會孤單。
可是現在子清不願,時家丫頭也不願就是夏侯歡顏,瞧着也是不樂意的。
這樁指婚,終究是她一廂情願了。
太皇太后嘆了口氣,等她不在了,安國公府可就沒了依靠。
這一點,子清也明白。
她很欣慰,在心上人和家族重擔之間,子清選擇了承擔家族責任。
可一想到子清坎坷的命運,太皇太后就心生憐惜。
子清喜歡時家丫頭,難不成還真的要讓他痛失所愛?
哎......
猶豫之際,太皇太后便沒有立即下賜婚旨意。
......
宮裏的人事,因爲盯着的人多,加之黨派陣營複雜,一有什麼事發生,就很容易被傳播出去。
雖然定國公府和武昌伯府對御花園賞花宴上發生的事都三緘其口,可是太皇太后欲將時芙音指給安國公做妾一事,最後還是被傳了出來。
這事,大家都有所猜測並不怎麼意外,可讓人大爲震驚的是,時芙音竟敢頂撞太皇太后,拒絕太皇太后的指婚旨意!
這消息一出,時家女眷頓時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斷了所有交際聚會。
懿祥堂中,時家女眷全部聚集一堂。
時老夫人因沒睡好,面色有些疲憊;時大夫人幾個媳婦,也滿臉煩憂,其中以金月娥最甚;時家姑娘們也都有些焦躁不定。
一個家族,要是出了一個異類女子,那家族裏的其他女眷也會受到世人的排斥。
時芙音膽敢頂撞太皇太后,性子如此叛逆,時家的長輩是如何教導的?時家的其他姑娘是不是有樣學樣?
“音姐兒自知闖了大禍,連累了家裏,還請祖母責罰!”
時芙音沒想到消息會傳出來,滿臉愧疚的走到大堂中央跪下。
時老夫人沒說話,金月娥是滿臉擔憂,而時家大夫人和時家五夫人、時家七夫人則都神色複雜。
四弟(四伯)一家回來後家裏的情況確實改善了很多,這是不容置疑的。
四弟(四伯)的四個孩子,也都不可否認的優秀,爲府裏增添了不少榮光,可是,四個孩子的惹禍能力也是不遑多讓啊。
上一次,五郎攪合進小皇子夭折一事中,害得府裏不安了好久;如今,音姐兒又出了頂撞太皇太后的事情。
太皇太后是什麼人呀,那是皇上都不敢忤逆的對象!
音姐兒平日裏瞧着也挺乖巧懂事的,膽子怎麼就那麼大呢?!
時大夫人三人都看了看時老夫人,面上難掩擔憂。
時老夫人見衆人的神色看在眼裏,心下無奈。
功勞是功勞,次子一家對府裏的功勞,無人能否認,可闖禍是闖禍,這次若不處罰音姐兒,日後府裏的其他小輩也出門亂說,那這個家離敗落也就不遠了。
“去祠堂跪着!”
時芙音二話沒說,起身去了祠堂。
時芙昕想了想,快步追了上去。
時芙音見妹妹跟着自己進了祠堂,連忙開解道:“昕姐兒,這次的事是因我而起,祖母罰我跪祠堂是應該的,你不要爲我打抱不平。”
時芙昕快速將之前冷嬤嬤跟自己說的,關於太皇太后最重蕭家血脈的事,告訴了時芙音:“姐,本來這事我是不想告訴你的,因爲我不怎麼贊同。”
“一來吧,若是用了冷嬤嬤的法子,你真嫁給了蕭子清,那就得生孩子,而且還得生好幾個,我不想你遭罪。”
“二來嘛,真要這麼做了,夏侯姐姐那邊可能會受到一些傷害。”
“所以我就想着,我們什麼都不要做,就看老天的緣分,反正你也不是非蕭子清不可,就算最後太皇太后給蕭子清和夏侯歡顏指婚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是現在,你被指給蕭子清做妾的消息傳得大家都知道了,還頂撞了太皇太后,這樣一來,誰還敢娶你?”
“就算有人敢娶你,估計也是有着不爲人知的心思。”
“所以,我們就不能坐以待斃,等着老天來安排了。我已經打聽好了......”
雖然對冷嬤嬤的法子不是很認同,可時芙昕還是做了兩手準備,該打探的都提前打探清楚了。
“太皇太后對所有的皇子皇孫都不怎麼親近,但是唯獨對清陽公主不同,清陽公主是先皇的第一個女兒,據說是蕭家旁系女所出,所以太皇太后待其比較親厚,經常找她進宮說話。”
“清陽公主因受太皇太后庇護,日子過得還算順遂,可是這位公主也有煩心之事,那就是她只有一個女兒,被皇上封爲永壽郡主。”
“永壽郡主已經成婚十多年了,膝下卻無一兒半女。”
“我呢,給姐準備了一顆生子丸,然後我會把這個消息偷偷找人散播給永壽郡主的,以永壽郡主對子嗣的執着,她絕對會來找你要生子丸的。”
“如果永壽公主問你生子丸是怎麼得的,你就告訴她,我們在西北的時候,你進天山採藥,不小心掉入了冰潭之中,危機之時,被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所救,並給了你三顆丸藥。”
“其中一顆治好了你的宮寒,之後娘覺得不保險,又讓你吃了一顆,如今家裏就只剩下唯一的一顆了。”
“永壽郡主若是懷了孕,太皇太后肯定會知道的。”
時芙音怔怔的看着將一切都安排好了的妹妹,好一會兒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蕭家想多要子嗣,有的是辦法,不一定非得娶我吧?”
時芙昕哼哼一笑:“我雖沒給蕭子清把過脈,但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這人腎虛,日後的子嗣必定艱難,我估計,太皇太后也是知道這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