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太后渾濁銳利的眼眸朝着鳳邪離看過去,她緩緩道:“若是哀家讓你離開天啓,有生之年不可再踏足,你可還願意?”
天啓帝靜立在一旁,眉宇緊鎖,心中思緒紛亂。
雖然鳳邪離答應了這個要求,可攝政王之名在黑曜衛中影響甚大,今日他可以退位讓步,可若是日後登高一呼百應,只怕黑曜衛又會成爲他的私兵!
若是真的要奪了他的權勢,那便索性狠心一些!
太后這是想要爲他永除後患,讓鳳邪離不再變成他的威脅。
這回鳳邪離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並非對這個位置的留戀,而是因爲離開天啓也就意味着離開雲傾綰,她的家人與所有的一切都在這裏,又怎麼可能跟着他一塊兒離開,而且天族祕法過後他還能夠活多久?
天啓帝以爲鳳邪離是後悔了,心中不免有些急了起來。
他輕聲勸慰道:“皇弟,我們兄弟情深,你今日爲了救攝政王妃方纔做出這樣的決定,孤可將陵江城修整一番,你就到陵江去吧,在陵江雖然沒有都城這般舒服,可也自由自在……”
陵江城是天啓的邊陲小城,貧瘠、乾旱,寸草不生,人口也稀少得可憐。
無糧草,無人可招兵……
若是鳳邪離去了那裏,也不怕他生起什麼異心屯私兵造反。
太后沒有反對天啓帝的話,不過她卻覺得天啓帝到底是有些心軟了,斬草除根方能永絕後患!
“好。”鳳邪離沉聲應道。
話落,他拿出黑曜衛虎符遞給天啓帝。
天啓帝心中一喜,湊到太后身邊,輕聲道:“母后,皇弟答應了!您將父皇的皇陵位置告訴他吧。”
實際上,天啓帝完全不害怕鳳邪離會反悔,他雖然性情疏冷,可答應下來的事情還從未反悔過。
御書房內,天啓帝鏗鏘的聲音響起,“劉公公,筆墨伺候!”
緊隨在天啓帝身後的劉公公上前替天啓帝磨墨鋪紙,天啓帝坐在龍椅上,沉思了片刻之後便提筆開始奮筆疾書。
劉公公站在一旁,悄悄擡眸看向了聖旨上的內容,心頭微微顫了顫。
半個時辰之後,天啓帝親王喪的聖旨便離開了皇宮,傳遍了大街小巷……
天啓弘立十年,攝政王喪,輟朝三日,舉國哀思,喪服一月,停靈三日後下葬!
這也是太后的意思,鳳邪離名聲太盛,想要滅絕恐遭反噬,唯有如此方纔讓鳳邪離的影響力降到最低。
聖旨頒佈出去後,天啓帝便前往太后寢宮,將這件事情告知她。
方纔鳳邪離在皇宮時,太后精神奕奕,可如今看着極爲虛弱,出氣少了許多,天啓帝在旁喊了好幾聲,太后方纔微弱的轉動眼眸。
聽到天啓帝所言,太后勉力睜開眼眸,她開口道:“景瀟,日後你的皇位坐穩了,哀家可就放……”
最後一個字太后沒有來得及出聲,便不再有任何動靜。
天啓帝猛然一驚,他急忙上前去察看,太后已然沒有了氣息!
“母后,母后……”他痛心疾首地呼喊,可眼前的太后卻再也沒有任何的迴應。
太后在死前仍舊不忘替他籌謀一切,清除所有障礙,解決鳳邪離這個麻煩,讓他穩坐帝王之位!
攝政王鳳邪離歿的聖旨下了之後,另一道太后薨的聖旨也緊跟着一併發出。
皇上哀痛欲絕,下令舉國發喪,令天啓朝臣百姓服喪三十日。
一時間,天啓上下滿朝震驚,瀰漫在哀傷裏,衆人在震驚之餘,紛紛在心中唏噓、感慨……
太后竟與攝政王前後離世,這是天啓歷史性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