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下去”他不得不板起臉孔說道。
宋卿卿依舊扭着脖子,不看他。
“你是自己喫,還是想我餵你喫”
墨子銘突然坐到她身邊,盯着她的臉說道。
“我不想喫。”
她終於開口拒絕,聲音卻很沙啞。
“宋卿卿,我說過,孩子沒了,我們還會再有,但前提是你得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墨子銘聲音沉沉地說着,以爲她只是在傷心失去的孩子。
宋卿卿突然轉頭,目光清澈卻沒有一絲感情,看着墨子銘熟悉又陌生的臉。
“不會有了,就算有健康的身體,我也不會再給你生孩子”
墨子銘黑眸閃爍着冷光,“宋卿卿,你是非要激怒我不可”
“你出去吧,我不想喫。”
她才說完,就看到墨子銘仰頭喝了一口藥粥,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捏緊了下巴,然後脣舌一痛,她不得不張開嘴,溫熱的藥粥順勢滑入她的嘴裏。
她瞪大了眼睛,想要吐出來,墨子銘的手摸了摸她的喉嚨,她不自覺地就吞嚥了下去。
她才甦醒過來,又沒進食,身體根本沒多少力氣,墨子銘喝一口喂一口,不管她如何掙扎,一碗藥粥就下去了小半。
宋卿卿受不了了,直接說道:“我自己來”
說着,伸手就去奪碗。
墨子銘看她憤怒的表情,心底卻鬆了口氣,將碗遞給她,“早點乖乖的,不就什麼事沒有”
宋卿卿接過碗,冷冷一笑,“我有權利表達自己的意願嗎既然不不肯相信妮雅是兇手,那麼好,我自己將她抓出來。”
宋卿卿說完,大口大口地吞嚥藥粥,既然拒絕不了,她就只有攢足力氣,恢復過來,纔好抓妮雅的把柄。
她的心漸漸冷靜下來,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人物。
墨子銘一直盯着她喫飯,看她大口大口地喫着,臉色也不自覺地緩和。
宋卿卿的動作停下來,他立即問道:“怎麼不吃了”
宋卿卿轉頭,看向墨子銘,“墨子銘,我要見城堡裏的所有女僕。”
墨子銘沒想到她會提出這種要求,問道:“你要做什麼”
“你先將人找來。”
當天如果不是那個女僕誤導自己,自己不會以爲是慕逸風被墨子銘抓了,更不會失去孩子。
現在想想,那個女僕很可能被妮雅收買了。
如果女僕是妮雅的人,那就是一個極爲重要的證人,她必須要撬開對方的嘴,將妮雅扯出來。
墨子銘見她沒有發狂,也乖乖吃了飯,而且這要求不算什麼,就立即打了電話給南希。
掛完電話,轉頭見宋卿卿還盯着自己,手中還剩下幾口粥。
他皺了皺眉,將她手心的碗端過來,然後又給她添了一點熱的,重新遞給她。
“我不想吃了。”宋卿卿說道。
墨子銘沒有收回遞送到她面前的手,而是說道:“人已經給你找來了,把這碗粥喫完。”
宋卿卿看他一眼,他的強勢霸道,自己現在根本無法反抗,於是端起碗,賭氣似地一口氣全喝了個乾淨。
南希很快帶着幾個女僕上來,站在宋卿卿的牀前。
“少爺,人帶上來了。”
墨子銘點了點頭,對宋卿卿道:“人來了,你要做什麼”
宋卿卿早就坐直了身體,目光一一掃過牀前的一列女僕,可是一眼掃過去,並沒有找到那天那個年輕女僕。
“你們擡起頭來讓我看看。”宋卿卿的語氣有些急切。
一溜女僕紛紛擡頭,宋卿卿目光快速掃過,最終確認,那個年輕女僕並不在其中。
她立即轉頭看南希,“是不是還有人沒到”
南希愣了一下,“小姐怎麼知道有一位在休假。”
“她什麼時候離開的”
宋卿卿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凌厲,南希看了一眼少爺,然後才說道:“才離開沒多久。”
宋卿卿掀開被子就想下牀,墨子銘伸出長臂將她一拉,她又重新跌回牀上。
“你做什麼”墨子銘不悅問道。
宋卿卿滿臉急色,衝着墨子銘道:“你不是說我自己想逃走嗎是那個女僕,是她誤導我,她和妮雅是一夥的,不能讓她離開,她會被妮雅滅口。”
妮雅手段毒辣,況且在他們這樣層面的人眼裏,殺個把人根本不算什麼事情。
那女僕如果死了,她就沒有證據證明孩子是妮雅設計流掉的。
墨子銘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看到了她的焦急和憤怒。
“墨子銘,求你,就算你不爲了我,爲了我們的孩子,也要弄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
提及孩子,墨子銘心底也有些痛,那是他
這兩天一直顧忌宋卿卿的情緒,他都沒有提起,但在他心裏,他並不比宋卿卿好受多少。
墨子銘轉頭,看向南希,“讓烈去將人帶回來。”
“是的,少爺。”
南希很快轉身帶着女僕去了,房間裏又只剩下他們兩人。
墨子銘轉身坐在離牀邊不遠的沙發上,宋卿卿則仰頭靠在了枕頭上,並不想和墨子銘說話。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墨子銘突然開口,打破一室寧靜。
宋卿卿沒有睜眼,緩緩說道:“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我,所以我不想說。”
“說”墨子銘沉着臉,命令道。
宋卿卿“唰地”一下睜開眼睛,轉頭看向墨子銘,“我說是妮雅讓那個女僕誤導我,將我引導假山附近,然後她和一個男人將我推下去的,你信嗎”
說完,她冷笑起來,“就算我說十遍,你也不會相信。”
墨子銘眯了眯眼,這一次並沒有否定她的話,只是說道:“這件事我會查下去。”
“如果那女僕被滅了口,你要怎麼查”宋卿卿質問出聲,她很恨妮雅,但她也恨墨子銘。
墨子銘沒有再吭聲,良久後,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邁開長腿往門外走去。
宋卿卿睜開眼睛,看着墨子銘一步步朝外面走,眼底的傷痛慢慢溢出,爲什麼他們之間會走到現在,會變成這樣
墨子銘走到門口,伸手拉開了門,但並沒有立即走出去,而是停住了腳步。
“宋卿卿,你讓我相信你,好,我試着相信你,但是,你問問你自己,你有沒有相信過我”
墨子銘說完,關上了房門,將兩人徹底阻絕。
眼底的淚水滑落出來,浸溼了臉頰,浸溼了衣衫,她就那麼無聲淌淚,祭奠她那個還未出世就離她而去的孩子。
年輕女僕請假之後,開着車離開城堡。
但她只開了幾公里,就棄車走路,因爲她膽小,擔心走大路會被人追上。
正準備沿着路邊的森林往前走,突然聽到有汽車的聲音傳來。
女僕躲在樹後朝外張望,就看到一輛車從對面駛來。
她不知道是不是來接她的人,所以她沒有立即出去,而是小心翼翼地將自己藏好。
沒多久,汽車停了下來,就停在她那輛車旁邊。
兩個高大的男人從汽車上下來,慢慢靠近她的汽車。
女僕看到他們靠近汽車的時候,手悄悄在身後握住了褲腰上的槍。
女僕張大了嘴,心底很害怕,但是不敢發聲。
“草,沒人”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高大的男人罵了一句。
“是不是察覺了什麼,提前跑了”另一個男人轉眼朝四周看去。
女僕嚇了一跳,趕緊蹲下,用草叢掩蓋她的身影。
“怎麼辦要是讓她跑了,我們也別想從妮雅小姐那裏拿到錢。”
男人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摸引擎蓋。
“咦,還是熱的,應該沒走多遠。”
“我們分開去找”
說完,女僕從草叢縫隙中看到兩人分別拿出了手槍,一人朝左邊的森林走進去,一人卻朝着她這邊走來。
她捂住自己的嘴,不然自己因爲太過害怕發出聲音。
然後緩緩轉身,朝着樹林深處快速跑去。
妮雅小姐要殺她,妮雅小姐要殺她
她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她只能拼命地跑,拼命地逃。
追在後面的男人漸漸發現了有樹枝和草被踩踏的痕跡,握着槍柄的手一緊,立即追了上去。
女僕不要命地逃,現在她也顧不了樹林深處有沒有野獸,她只想着要逃離那兩個男人,否則她就會被妮雅小姐滅口。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前面的樹幹後突然閃出一人,正是兩個男人其中一人。
男人握着槍指向女僕,然後笑着問道:“你是誰爲什麼要跑”
女僕臉色慘白,不斷後縮,“我是出來採摘野菜的,剛剛遇見一隻野獸,所以我才”
她話音未落,槍聲響起。
女僕渾身顫抖,差點失禁,可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一隻小野豬在不遠處倒下,血從它腦袋裏流出來。
男人對着槍口吹了一下,然後看向女僕,“你最好說實話,否則你只有和這隻野豬葬身一塊兒了。”
女僕再次哆嗦起來,“我真的是出來採野菜的,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攔下我”
“我們”男人笑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是我們你剛剛在路邊聽到我們說話了,對嗎你就是妮雅小姐送出來的女僕”
女僕慌忙擺手,一面後退一面否認,“不是,不是我,你們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