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開着房車回大唐 >6章:李浩獻方
    王元泰一把將藥方藏到背後,甕聲甕氣地說:“有個方子總沒有好,唉,死馬當活馬醫吧。!”說完他朝遠處一個巡邏的士兵叫了聲:“喂,趙大成,過來!”

    那個叫做趙大成的巡邏士兵一路小跑着過來,行禮:“王司戈,有何吩咐?”

    王元泰把藥方鄭重無地遞給他,道:“這是李浩小郎獻出的藥方,據說能治療瘟疫,你送去給劉太醫,讓他按方煎藥,餵給胡村正家的兩個兒子喝。”

    李浩提醒道:“讓他多煎一點,也給胡村正和他媳婦喝一點,這湯藥有防疫效果。”

    趙大成聞言震驚不已,感覺捧在手的藥方已經不是藥方,而是曠世珍寶,輕輕將他摺疊起來合在掌心,肅穆無地道:“王司戈放心,屬下算丟掉性命,也會保護好這藥方。”

    李浩聽得忍不住想笑,在這痰盂大的村子裏送個信而已,搞得跟戰場一樣悲壯。

    趙大成慷慨激辭之後,去送藥方了,地點在村一株大柳樹下,原本這裏是村裏集體曬糧用的空地,也稱穀場,可現在穀場已經支起了十幾個帳篷,官差軍士還有大夫都住在這裏,在柳樹向南百丈遠的地方,還立着幾個白色小帳篷,那是隔離帶,所有患鼠疫或者跟鼠疫患者接觸過的人,都會被帶到那裏隔離起來,此刻胡老漢一家在那裏。

    帳篷外十丈左右,有四五個士兵在巡邏把守,不許任何人靠近,也不許裏面的人出來。

    當趙大成把藥方送給劉太醫的時候,劉太醫不屑冷哼:“胡說八道,這世哪有什麼專治瘟疫的藥方,定又是哪個江湖騙子想要趁着瘟疫發財,這種人該處以極刑!”

    一旁的曹大夫聞言勸道:“劉老不必動怒,眼下咱們對這鼠疫束手無策,既然有人獻方,咱們姑且試試也無妨,倘若藥方無效,到時候再治罪也不遲。”

    “曹兄說得有理。”性情溫厚的洪大夫贊同,“咱們先試方子,再問罪,倘若連方子都不試一下懲治人家,未免落人口舌。”

    劉太醫雖然認爲這藥方騙人的,不過他也知道曹大夫他們說的在理,無奈嘆道:“好吧,岑二,拿着方子去煎藥。”

    “是,師父。”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前從趙大成的手接過藥方,去另外一個帳篷抓藥煎藥。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也是一個小時,劉太醫的弟子岑二來稟報,說藥已煎好,劉大夫揮了揮手,沒有多說什麼,岑二會意,這是讓他給患者送去,於是便退出帳篷,盛了四碗湯藥,放入食盒,送到隔離區。

    岑二自然不敢深入隔離區,而是把食盒交給看守在外面的士兵,士兵提着食盒來到距離隔離帳篷四丈遠的地方,取出藥碗,每隔三丈放一隻,一字排開,然後退到原來的地方,對着隔離帳篷叫了聲:“出來取湯藥!”

    過了片刻,看到胡大山和胡老漢夫妻先後鑽出帳篷,胡大山和胡小海已確診患鼠疫,所以二人住在一起,胡老漢夫妻是分住不同的帳篷,一走出帳篷,胡老漢激動得老淚橫流,柳氏直接哭叫起來:“大山,大山你還好吧,小海還好嗎……”說着想朝胡大山那邊跑。

    遠處士兵紛紛開弓搭箭,厲聲喝嘯:“速速止步,否則當場射殺!”

    柳氏被這喝聲一嚇,再也不敢向前分毫,只能抹淚嗚嗚哭泣,胡大山看到父母這樣,想到自己一家都染瘟疫的慘況,不禁雙淚直流,但他還不忘安慰父母:“爹,娘,我沒事,小海也好着呢,是身沒啥力氣,我們都乖乖吃藥的,聽說這是太醫開的藥,那可是給皇帝瞧病的郎,是天底下最厲害的郎,我們很快會好的……”

    那些士兵看到他們家的慘狀,也十分同情,但他們是過戰場的軍人,早已練了鐵石心腸,他們深知瘟疫的可怕,出聲催促:“速速先後取藥回去喝,莫要待在外面太久!”

    胡大山聞言先過去取了兩碗藥,返回帳篷,胡老漢和柳氏也一前一後去取了藥碗,他們自然也知道瘟疫治不好,可爲了那麼一丁點希望,回去後還是把藥喝了個精光。

    胡小海今年才十歲,正是愛玩的年紀,然而現在他只能渾身無力地躺在草鋪,身臉佈滿了灰暗的斑點,恐怖而又瘮人,胡大山的手臂也已經出現了這些斑點。

    胡小海已無力下牀行走,喝藥都是由胡大山喂的,胡小海喝完藥,擡頭望着胡大山,滿臉愧疚地說:“哥,對不起,我害你也染病了。”

    胡大山擠出一絲笑容:“笨蛋,你是我弟,你怎麼會害我,不要胡說哩。”

    胡小海悠悠地望着從帳篷縫隙鑽進來的陽光,悠悠地問:“哥,咱們會死嗎?”

    胡大山渾身一震,淚水再次奔涌而出,他終究還是怕死的,畢竟他才十二歲,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還尚未開始,竟然要結束了。

    “哥,你哭啦。”胡小海擡頭看到胡大山流眼淚了。

    胡大山抹去淚水,強笑道:“哥沒哭,只是沙子吹進眼睛裏了,你先睡覺吧,這是太醫開的藥,很靈的,睡一覺醒來沒事了。”

    “嗯。”一向調皮的胡小海在生死關頭終於變得乖巧起來,躺下閉眼開始睡覺,其實他一點都不困,一點睡意都沒有,因爲他都睡了五個時辰了,但他知道哥哥照顧自己會很累,自己睡覺的話會讓他輕鬆點。

    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躺了一會兒,真的有點犯困了,不知不覺間竟睡着了。

    當胡小海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帳篷內顯得越發昏暗,他緩緩起身,發現身體竟然有了些許力氣,不像午的時候那麼虛弱了。

    此刻胡大山正在另一張木榻休息,他似乎做了什麼不好的夢,眉頭一直皺着,胡小海見自己的哥哥在睡夢之都眉頭緊鎖,心愧疚之感更深,年幼的他不禁生出一個念頭:是我害了我們家,我是災星。

    原本沒有經歷過什麼事的胡小海一時間鑽了牛角尖,輕輕下牀穿破布鞋,躡手躡腳地走出帳篷。

    他剛走出帳篷,外面的巡邏士兵便發現了他,立刻有人擡起弓箭對着他,冷聲大喝:“瘟疫患者,不得隨意走動,回去!”

    胡小海咬了咬牙,鼓足渾身的勇氣,朝那些士兵走去,他這是找死!

    “找死”通常是用來罵人的,然而在這裏不是,他是真的想死,然而他沒有自殺的工具,也沒有自殺的勇氣,唯有藉助這些士兵的手殺了自己,他認爲這是自己應有的懲罰,一個十歲的孩童生出如此想法,不禁讓人覺得可悲可嘆又可敬。

    “停下腳步!不然我們射箭了!”士兵大聲呵斥,然而並沒有什麼用,胡小海緊咬牙關,一步一個腳印向前,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腿在發抖,只是簡單的走路而已,卻耗盡了他所有的勇氣和力氣,連那些士兵都震驚了,他們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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