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知道自己問這個問題哪裏不對了？
兒子居然又用嫌棄的眼神看他。
嫌棄他笨！
他承認在生活上，很多事情他都不會做，或者做不好，經驗連一個九歲的孩子都不如。
但他真的不笨。
顧烈是他親兒子呢，他笨的話，能生出顧烈這麼聰明的兒子？
接下來，顧宸爲了避免被兒子嫌棄他笨，他都是默默地看着，然後默默地幫着兒子幹活。
顧烈把苦瓜籽挖完後，便端起苦瓜進廚房裏重新清洗。
之後，再把清洗好的苦瓜以及剁好的餡端出來，還拿了兩雙筷子。
他把其中一雙筷子遞給了顧宸。
顧宸接過筷子，想問，又不敢問。
顧烈也不說話，他用筷子夾起了肉餡塞進了苦瓜裏。
顧宸明白了。
他有樣學樣。
“苦瓜釀。”
顧烈說了句。
顧宸笑道：“原來苦瓜釀這麼簡單的呀，好喫嗎？”
他沒喫過。
“剁餡不容易，容易累。”
顧宸哦了一聲。
苦瓜釀是容易釀，父子倆搭夥幹活，很快就把半盆的苦瓜釀好了。
茄子釀，顧宸學不來。
“把豆角摘了。不知道怎麼摘，問度娘。”
顧烈從父親手裏拿回了那半截的茄子，輕輕鬆鬆就釀好了。
茄子不多，他很快就釀完了。
然後端着釀好的苦瓜的茄子進廚房裏，走前，留下一句話給顧宸，讓顧宸把豆角摘了。
顧宸又哦了一聲。
還真拿出了手機，問度娘如何摘豆角。
按着視頻所教，他開始有模有樣地摘着豆角。
這個簡單呀。
難不倒他顧大總裁。
幫兒子摘完了豆角後，顧宸一副幫兒子幹了大事似的，拿着菜籃子進廚房，問着兒子：“還有什麼需要爸幫忙的嗎？”
“別那麼快以我爸的身份自稱。”
顧烈冷冷地道：“你家裏的那個老太婆說不定會質疑我媽和別人生的我。”
當年，他爸不就是質疑他母親，做了傷害他母親的事，他母親纔會離開這個渣爸的。
雖然，母親沒有跟他說父親是如何傷害她的，顧烈又不傻，相反，他非常聰明。
從許雨晴知道父母親的故事後，依舊幫着母親瞞着，就知道父親當年對母親做過的事，很難讓人原諒。
顧宸一愣。
顧烈知道他媽不能接受暖暖嗎？
他母親也是說過，找到顧烈後，也要帶顧烈回去做幾次的親子鑑定，每一次的鑑定結果相同，才能讓顧烈認祖歸宗。
這些話，顧烈是怎麼知道的？
“顧烈，你媽什麼都跟你說了嗎？”
顧宸小心地問道。
顧烈看都不看他，冷冷地道：“你的親媽，可能是我的親奶奶，她跟許阿姨說過的話，我都聽在耳裏，因爲當時我在場。”
顧宸錯愕。
接過菜籃子，顧烈開始清洗豆角。
“你，你什麼時候見過你奶奶了？”
顧烈扭頭看他一眼，嘲諷着：“你以爲長風叔叔爲什麼會出現在你公司門口？”
顧宸：“……”
他回想着那天沐長風的異樣，很快就想明白了，他疊聲問道：“顧烈，那天，你也在是嗎？你在哪裏？爸出來爲什麼沒看到你？是沐長風帶你去見我的？你爲什麼不見爸爸？”
顧宸本能地說道：“沐長風那天是帶着你過去的對吧，他竟然什麼也不說，他明知道我找你母子倆找到都瘋了，他還不告訴我，存心看我瘋。”
“你瘋了嗎？我看你沒瘋。”
顧宸：“……”
他兒子說的話居然和沐長風一樣的。
“你有什麼資格怪長風叔叔？你怎麼好意思怪他？你找不到我媽，那是你和我媽斷了緣份，說不定你也沒有用心找過，你只是嘴上說說吧？”
“自己的錯，不要怪到別人身上，承認自己無能不丟臉。”
顧宸：“……兒子，爸，爸是……”
“我說，別這麼快以我爸的身份自稱。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你欠解釋的人，一直都不是我！”
顧烈對着父親說話，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夾着指責。
隱隱還有怨恨。
顧宸知道，是他對不起暖暖母子倆。
都是他的錯。
他也知道錯了。
他悔不當初。
看着父親那痛苦的樣子，顧烈開始趕人，冷漠地道：“你到外面去，別在這裏站着佔地方，又幫不到忙。”
顧宸默默地退出廚房。
廚房是小了點。
父子倆都在廚房裏，感覺都有點擠。
他沒有走遠，就在廚房門口，默默地看着兒子洗菜，炒菜。
動作嫺熟得很。
說明兒子沒少幹這種活兒。
顧宸心疼得要命。
他顧宸的兒子本該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
由於他的錯，他母親的錯，導致他的兒子小小年紀就要自己燒菜做飯。
還有暖暖。
這麼多年來，暖暖自己一個人帶着兒子生活，過得有多累，有多苦，他無法想象。
他的暖暖那雙纖纖玉手本來是給別人化妝的，是用來研製高級的護膚品的。
因爲他的原因，暖暖不僅獨自面對十月懷胎之苦，獨自撫養兒子，還要幹着花匠這種工作。
想起昨天看到暖暖，她當時槓着一把鐵鍬，像極了一個農婦。
顧宸就心如刀割。
他欠暖暖母子倆太多太多。
大黃忽然又跑了出去。
不過沒有聽到它的吠，可能是有人路過，或者是熟悉的人回來了？
熟悉的人回來了？
顧宸馬上就想到了暖暖。
暖暖可能下班回家來。
想到這裏，顧宸轉身就往外走。
步伐卻沉重如鉛。
明明內心很着急，很想馬上就看到他的暖暖，卻又害怕。
害怕暖暖會趕他走。
他不會走！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暖暖母子倆，他絕對不會走的！
他今晚都要住在這裏，暖暖不讓他住屋裏，他就在門口打地鋪喂蚊子，都不回去。
顧宸怕自己離開了，暖暖會帶着兒子再次消失。
“顧烈，你在家嗎？”
外面傳來的卻是許雨晴的叫喊聲。
“顧烈哥哥。”
伴隨而來的還有秦月稚嫩的童音。
不是暖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