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無法逃離 >第22章 線下活動22
    結果賴子、阿杰和魚餘三人真的跑到了植物園最深處的棲霞山腳下躲着了,三個人在由青石板做的臺階上隨意坐下,三言兩語的聊些閒話,因爲身邊一直跟着一位攝像師,所以很多話題也不能說,但這並不妨礙幾人貧嘴玩笑。

    “狩獵”活動一共就兩個小時,三人在這兒一呆就是將近一個小時,黑灰的雲層不斷壓低,一層疊着一層,彷彿隨時會從頭頂掉下來般。

    厚重的腳步聲快速交疊,不斷向三人靠近。

    “有人來了”賴子往腳步聲處看去,屁股卻仍舊坐的牢固,一分也不想動彈。

    果然不消片刻,一個就算穿着衣服也能從繃緊在身上的線條看出來十分壯碩的男主播三步並兩步的跑了過來,看到魚餘等三人,眼中露出志在必得的光芒,而在這壯男身後,跟着氣喘吁吁幾乎跑斷了氣的攝像,正在壯男背後不停的翻白眼。

    壯男腰間叮叮噹噹掛了一串兒的木牌,顯然是收貨頗豐,此時戰意正盛,看到懶洋洋的魚餘三人,更是開心的不得了,話都不說,就直直的撲了過來。

    賴子象徵性的扭了扭腰,被壯男一把搶過木牌,而阿杰更乾脆,直接掏出木牌扔給了壯男,一副施捨的模樣。壯男毫不在意,接過木牌掛在腰間,眼珠子一轉,就死死的盯住了魚餘。

    魚餘躊躇了一下,總覺得就這麼交出木牌有點丟臉,於是衝賴子、阿杰微一點頭,轉身順着上山的石階,拔腿就跑,壯男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魚餘還會想跑,但也立刻追上去,可這相差的幾秒,就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而跟着魚餘三人的攝像卻都沒動,竟然一個也沒跟着魚餘跑上去。

    別看魚餘如今是個宅男,但是偶爾的仰臥起坐他還是會做做的,衝刺幾十秒不成問題,雖說後繼不一定有力氣,可是他還有腦子不是,於是他一路狂奔到半山腰的涼亭,擡腿就跨出了涼亭的護欄,站在了陡峭傾斜的山壁上,一貓腰就鑽進了涼亭底下的空隙裏躲好。

    魚餘剛藏好,頭頂上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毫不停留的往山上去了,不一會兒又跟來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應該是攝像。出於謹慎,魚餘又等了一會,直到頭頂上一點動靜都沒有,他才從涼亭底下爬出來,剛想站起來,卻因爲蹲的太久,腿驀地一抽,他又直直的倒了下去,而這涼亭就在傾斜的山壁中央,又因附近沒個把着的東西,順勢就從山上滾了下去

    意外發生的非常快,一點都不給魚餘反應的機會,他一路往下翻滾,中間數次試圖停下卻徒勞無功,還好山坡不算太過陡峭,最終讓魚餘勾到一顆樹幹,身體卻因爲慣性繼續往下滾落,不僅猛地一下伸到了魚餘的胳膊,還讓魚餘的腦袋重重的在一邊的大樹上撞了一下,不過好歹是停了下來。

    魚餘腦袋撞的那一下有點狠,頓時覺得頭昏眼花,躺在地上半天都緩不過來,而此時一直陰沉壓抑的天空終於傳來聲聲炸雷,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的砸了下來,讓魚餘視線一片模糊。

    半響,他纔在大雨中緩慢的爬起來靠着樹幹坐好,大腦裏嗡鳴一片,眼前的事物也因爲傾盆的大雨而蒙上一片灰濛的幕布,什麼都看不真切。魚餘試圖動動右邊手臂,還好並沒有骨折,只是擡起落下時有些抽痛,但是他的頭好像有點腦震盪,昏昏沉沉的什麼都不真切。

    隱約他好像想起來,似乎是有人跟他說過下雨的時候不能待在樹下,於是便艱難的挪動身體,將自己徹底的暴露在了天幕下,被雨滴一下下的拍在臉上身上,意識也漸漸模糊,將他曾經的記憶和如今的境況混合起來,分辨不出真假,似夢非夢。

    四周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樹,大雨剛停,林間瀰漫着一股來自大自然的清新味道,濃白的霧氣在山林間起伏,將一切點綴的如夢似幻宛如仙境。

    點點光暈穿過頭頂的綠葉灑下來,留下斑駁的痕跡。

    帶着破碎眼睛的男人,潔白的襯衫髒污不堪,左手臂還少了一隻袖子,面色卻仍舊清冷而又高貴,就像個淪落塵世的貴公子,哪怕深陷泥濘,落魄也要驕傲。

    男人正拿着顯然是從他自己衣服上撕下來的袖子爲一個靠在樹邊的青年包紮腿上斑駁的劃痕,而靠在樹邊的青年,一張略顯稚氣的娃娃臉上沾滿灰塵,雙手被繩子緊緊的扣在身前,一雙眼睛卻桀驁不馴,看着眼前男人的目光恨不得生吞了他。

    在爲青年收拾好傷口後,男人才拿起隨身的小刀,一下一下的削着根根樹枝,去掉多餘的枝杈,將劃人的地方削平,明明是十分粗魯的動作,男人卻做得十分優雅,就像手中拿着的不是一根還帶着泥土的樹枝,而是一塊等待雕刻師精心雕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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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樸玉。

    “嗤,裝什麼好人。”娃娃臉的青年哪怕如今被綁架、被禁錮,也改不了棱角分明的性子,哪怕他如今受了傷,哪怕他如今要靠着面前這個男人過活,他也要開口嘲諷幾句。

    男人一下下的削着樹枝,對青年的嘲諷充耳不聞,直到他手邊攢了幾根削的圓潤光滑的樹枝之後,才重新來到青年身邊。

    “不知道你的腿骨有沒有問題,先固定住,等我們出去,再找人給你看。”清冷淡漠的嗓音,平淡的語氣,青年感到自己無論說什麼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無力。

    在男人拿着樹枝小心謹慎的固定在青年小腿上時,青年另一條完好無損的腿狠狠的向男人的肚子踹了過去,男人絲毫不躲,硬生生捱了這一腳,手中寒光一閃,一把鋒利小巧的刀鋒正對着青年的眼睛,銳利的刀尖只需在前進一分,就能刺破青年的眼球。

    青年瞪大眼睛,渾身僵硬,仍舊怒氣滿滿的眼神深處,透漏出一絲恐懼。

    “你要殺就快點別墨跡”嘴硬的青年哪怕是此時此刻,也在挑戰着男人的忍耐極限。

    男人握刀的手很穩,不見一絲的顫抖,爬滿如蛛網般碎痕的鏡片後是凌凌如寒潭般的冷意。

    “你還有用。”

    這樣的話對於青年來說就是恥辱,是看不起,他不顧刀尖的壓制,憤然起身,向男人撲去。

    男人迅捷的收回刀尖,一腳將青年踹了回去。明明剛剛還小心翼翼的幫青年處理傷口,下一刻就可以毫不猶豫的將青年踹倒在地。

    這一腳正中青年胸口,用的力也不小,青年匍匐在地,一下下的乾咳,咳完擡頭衝着男人的方向狠狠的啐了口吐沫,瘋狂的大罵:“你這個殺人狂惡魔變態你一定會遭報應的你不得好死”

    男人淡漠的收拾自己的揹包,在青年罵的上氣不接下氣,無力癱軟在那裏時,才走過去,蹲下俯視青年,右手用力的鉗住青年的下巴,強迫他擡頭注視自己,銳利如刀鋒般的眼神盡數隱藏在鏡片後。

    “罵夠了開心了”

    “你記住,這個世界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話落,男人從褲兜裏掏出一顆化了一半的糖剝開糖紙塞進青年嘴裏。

    “沒有別的,喫顆糖保持體力。”

    青年呸的就把糖吐了出去,男人絲毫不嫌髒的將被吐在地上沾滿了泥土的糖撿起來,又狠狠塞進青年嘴裏,伸手死死的捂着青年的嘴不讓他吐出來。

    雙方僵持不下,最後還是青年撐不住,使勁的咬碎嘴裏混着泥土的糖果,伴隨着吱嘎吱嘎寒磣的聲音嚥了進去。

    男人似乎十分愉悅,鬆手輕輕拍了拍青年的臉頰,誇獎他:“乖。”

    青年仍舊瞪大眼睛,眼中兇光紕漏,可那渾身髒亂,瞪圓眼睛的模樣,在男人眼中,就如同明明害怕的渾身發抖,卻還要佯裝可怖的小動物一般,可憐而又可愛。

    “我會放你走,在我逃脫以後。”

    魚餘渾身暴露在大雨之下,腦海中昏沉一片,耳中時而是淅淅瀝瀝的雨聲,時而又是清晰的、淡漠的、令人戰慄的話語,冰涼的雨水讓他渾身發冷,手臂的疼痛讓他深陷昏沉。

    他知道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只能踉蹌着站起,目光順着傾斜的山壁看下去,雨幕下,隱約有個身影沿着山路而上,看不清眉目表情,但是那快速移動的身影,大約是因爲急切。

    清亮的喊聲被大雨沖刷的破碎零落,卻又逐漸清晰明亮的傳進魚餘的耳中。

    “魚餘哥魚餘哥”

    狼狽的少年身影逐漸映入眼簾,沾在臉上的凌亂溼發,濺滿泥土的運動鞋和褲腿,在雨幕下更顯透亮的眼眸,魚餘把着樹幹站起來,一點點的往來人的方向移動,嘴角翹起,是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段戈”第一聲聲音還很渺小,到第二聲,第三聲,魚餘大喊了出來。

    “段戈我在這”

    雨幕中逆着山坡而上的段戈在看到魚餘的瞬間,胸膛中一直懸着的心狠狠落下,他加速來到魚餘身邊,用力扶着魚餘,兩人在大雨下相視一笑,初識時有些消瘦的少年身軀如今越發強健,穩穩的扶着比他稍高的魚餘,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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