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餘脫了鞋,立刻跑去開了陽臺的窗戶,站在窗戶邊使勁呼了口氣,才覺得好了很多。
張至白順勢壓滅手中的煙,目光追隨着走過來的魚餘,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魚餘對於張至白這個時候在家感到詫異,問道:“你怎麼在家不忙嗎”
張至白並未回答,反而問道:“段戈傷怎麼樣了”
魚餘:“還好沒傷到內臟,但是要住院一個月。”
“是麼”
張至白看着魚餘來來回回的收拾着段戈需要用的東西,略顯稚氣的娃娃臉上完全沒有他所看到的照片上那般了無生氣的模樣。
“魚餘。”
“嗯”聽到招呼,魚餘疑惑的擡頭看向張至白。
張至白張了張嘴,最後只是道:“幫我向段戈問好,有時間我就去看他。”
魚餘笑了起來:“好。”
“我還忙,先走了。”張至白說着就利落的穿鞋出門,魚餘絲毫未察覺張至白的異樣,只是一樣樣的把段戈需要用的東西打包好,裝進揹包裏,然後他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慢吞吞的走到了自己的臥室,指尖一挑,便從鍵盤下面勾出來一張名片。
魚餘舉着名片,拿着手機按好號碼,拇指在撥出鍵猶猶豫豫,他在內心一遍遍的問自己,爲什麼要打這個電話不是早就決定不再與三年前的一切有半點瓜葛了嗎只不過是突然出現了一個冒牌貨而已,他何必這麼在意
激烈的思想鬥爭後,魚餘喪氣的垂下了肩膀,他知道,他早就想要了解胡一行所說的被隱藏的真實,只不過藉着這突然出現的冒牌貨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以及心中莫名的憤怒,對有人冒充楚天欽的憤怒。
指尖不自覺的一顫,魚餘低頭,看到已經打出去的電話,慌亂的剛想按下掛斷,沒想到那邊就已接了起來。
“魚餘”許久未聽到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魚餘隻能將手機貼到耳邊,磕磕絆絆的“喂”了一聲。
胡一行倒沒有笑話魚餘的意思,聲音依舊的溫雅平緩,他說:“魚餘,我知道你早晚要給我打這個電話。”
魚餘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嘴脣,“是麼”
胡一行:“那麼,你準備好了嗎我們見個面吧。”
魚餘突然心悸,他突兀的打斷了胡一行,“等一下”
電話裏傳出了低沉的笑聲,胡一行用誘哄的語氣說道:“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魚餘遲疑的問道:“你要來陌城”
胡一行又笑了起來,那一聲又一聲輕緩的笑聲直笑的魚餘全身汗毛倒豎。
“我本就是陌城人啊,之前不過是去北城出差,你不是早就在陌城見過我嗎”
魚餘皺眉,他的確是忘記了之前見過他的事。
胡一行:“那麼,你一會兒有時間嗎”
魚餘:“一會兒這麼急”
胡一行:“我怕你反悔啊。”
魚餘看了下時間,離喫晚飯還有些時間,考慮了一下,他就答應了。
“呵,我去接你。”胡一行輕笑一聲,自顧自的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魚餘隻覺一口氣提起來,又被生生堵在喉嚨裏,上不上下不下的十分難受。
等待胡一行來到的時間裏,魚餘在屋子裏來回亂走,腦子裏一會閃過胡一行所說的楚天欽曾在精神病院待過三年,一會又閃過楚天欽臨死時的模樣,慢慢的記憶就如同潮水般涌來。
警方是在楚天欽殺死三個人後,才順着蛛絲馬跡摸到楚天欽身上的,立刻整個陌城就被封鎖了,想要出去十分的艱難,楚天欽那張臉也每天二十四個小時在各大屏幕上滾動播出,那樣一張宛若明星般的帥臉,還曾被無知的小姑娘們心疼過,天真的認爲他一定不是真兇,就算是真兇,也是可以被感化的罪犯。
當然這些無知幼稚而又可笑的猜想,由魚餘三個月的親身體驗證明,什麼感化都是笑話,楚天欽還不是在綁着魚餘逃了兩個月的時候,又殺了一個老人。
楚天欽死的那天,晴空如洗,他開着偷來的新車,載着魚餘一路往出城的小路上開,在被困陌城三個月後,他終於找到了能夠躲避警方出去的辦法,總是清冷的眼,也溢出了絲絲的愉悅。
魚餘就坐在楚天欽旁邊,聽着心情頗好的楚天欽時不時的跟他說幾句話,兩個人就像是一起出遊的朋友,悠閒而又愜意,誰又會想到此時坐在車裏的,是一個可怕的殺人犯和他的小綁票呢
儘管魚餘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可他緊握的手心中岑岑的冷汗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安,楚天欽正開往他預想的那條路,那條他串通了警方,一起引誘楚天欽前往的陷阱,在哪裏等待他的將會是天羅地網。
“魚餘,你喜歡什麼地方”
突然的聲音打斷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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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的思緒,他回頭,茫茫然的看着楚天欽英俊的側臉。
楚天欽削薄的脣角輕輕的勾起,笑的有些漫不經心。
“發什麼呆呢在想什麼”
魚餘立刻閃躲開楚天欽的視線,手心捏的更緊,儘量鎮定的說道:“沒什麼。”
“是嗎。”楚天欽的目光從魚餘側臉圓潤的弧度滑到他握在身體兩旁的手,目光漸漸加深,脣邊好不容易出現的笑意淡了兩分,他開口,執着的問着相同的問題。
“你喜歡什麼地方”
魚餘不解的反問:“什麼”
楚天欽目視前方,手握着方向盤說道:“我們出國吧。”
“出國”魚餘不禁加大了音量,似乎是不敢置信,已經被全國通緝的楚天欽,離開陌城都已經難上加難,更別說出國了。
“偷渡。”輕飄飄的兩個字落下,似乎這是極爲平常的事情。
魚餘啞聲,不再說話,只是兩隻手逐漸攪在了一起,快了,他們快到那條路上了。
楚天欽今天似乎意外的話多,他一隻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伸過來,輕輕的捏住了魚餘冰涼的耳垂。
他指尖微微用力,一下又一下的捏着魚餘的耳垂,直捏到魚餘的一邊耳朵通紅也不鬆開,而魚餘隻是偏了偏頭,沒有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