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步不停,在逐漸靠近那無力蹲坐在地上的人影時,才慢悠悠的摘下一邊耳機,蹲在了那人身邊,關切的問道:“安教授你怎麼在這裏”
一手緊握胸口的安教授額頭冷汗涔涔,他費力的睜開眼睛看了看蹲在一邊滿臉關切的段戈,費力的擠出斷斷續續的話:“老毛病了,已經吃了藥,一會兒就好了。”
段戈伸手輕輕扶在安教授的手邊,詢問道:“那我先扶您進去”
安教授伸手反握住段戈的手臂,藉着力道艱難的站了起來,兩個人緩慢的向大樓內走去。
在即將步入大樓時,身後傳來了一個不算陌生的嗓音。
“教授”
回去取安教授遺忘在車裏的資料的胡一行趕了回來,擔憂的看向被人攙扶着的安教授,待走近時看到段戈轉過來的臉時,驚訝的叫道:“段戈”
段戈點點頭,小臉上十分嚴肅,“安教授好像很不舒服。”
胡一行走向安教授的另一邊攙扶好,說道:“教授,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我說了好多次了,你就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去醫院徹底檢查一下,萬一有什麼大毛病呢”
安教授無奈的嘆了口氣,“烏鴉嘴,我這是自小帶着的老毛病,沒什麼大事,吃了藥就好了。”
隨後他又看了眼段戈,對胡一行說道:“多虧了這位熱心的同學,你們看起來是認識”
胡一行看了看小心翼翼護在安教授另一邊的段戈,點了點頭:“算是認識。”
安教授似乎有些緩過來了,緊緊揪在胸口的手鬆開,拍了拍段戈的肩膀,“好了,小同學,可以鬆開了,我能自己走。”
段戈似乎還是不放心,在安教授再三確認下,才慢慢鬆開了扶着安教授的手。
段戈點點頭,“能爲教授幫忙我很樂意。”
“那麻煩你先去教室幫我通知在座的各位,再有十分鐘我馬上就到,你看,我需要去整理一下。”話落安教授無奈的拍了拍身上幾塊因爲之間蹲坐在地上而沾染上去的灰塵。
“好。”
看着段戈走遠直到轉彎消失,安教授才和胡一行去了臨時辦公室,那裏放着備用的白大褂。
“一行,剛剛那個孩子叫什麼來着”
胡一行向來對安教授敬仰有加,立刻回答道:“叫段戈。”
安教授點點頭,半響才說道:“這個段戈,很有意思。”
胡一行狐疑的看向安教授,安教授向來只對學術研究和病人感興趣。
安教授笑呵呵的繼續說下去:“這孩子看着熱心溫和,實則面熱心冷。”
胡一行是真的感到詫異了,“爲什麼這麼說”
安教授脫下外套,穿上白大褂,看起來不像個要去講座的教授,倒像個立刻就要奔赴手術檯的醫生,他伸手將一支鋼筆插在口袋裏,慢慢的說道:“你只看到他關切擔心的攙扶在我左右,可知道他手上並未如何用力只有食指拇指掐在手臂,給人一種用盡全力的錯覺,實則其餘的手指半分力氣也未用,隨時都能立刻抽身離開。”
胡一行遲疑的看向安教授,問道:“所以他幫助您只是爲了做出來好看”
安教授卻搖了搖頭,眼眸裏是悠悠盪盪經年累月沉澱下來的睿智,“這只是個萬事給自己留有餘地的孩子罷了。”
段戈要是知道了安教授對他的評價,指不定對這位名望頗高的教授僅有的那幾份敬佩就要淡上幾分。
楚天欽如果懂得萬事留有退路,就不會把自己閉上絕路。
而段戈這麼做,只不過是因爲這了了世間,已經有了他不能割捨不能缺失的重要存在,纔會謹小慎微,思慮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