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三人受害的觸發點,那麼所有的猜測都毫無意義。
環顧四周之後,顧仲州倒發現了一點,“馬艾爾她們幾個呢?”
秀麗才發現,班裏的人數,已經不對了。
由於是第二天,剛來到這裏時彼此之間並不熟悉,如果不是顧仲州,她們還沒有發現,女生幾乎消失了一半,而男生……
鄭妍皺眉,“我記得咱們班男生個子挺高的啊!”
“你好,借過一下。”聲音從秀麗身後傳出,那是個男生,身高比秀麗還低上半頭,白釉瓷般光滑的肌膚配上毛絨捲髮,像個布偶娃娃,笑容客氣又疏離,看到秀麗時一怔,點了點頭。
秀麗與對方擦肩而過,就聽到對方冷漠又嘲諷輕聲感嘆:“又是一羣新人!”
顯然高慧也聽到了,她對秀麗輕輕搖了搖頭。
不動聲色的側身,幾人再次來到了告示欄旁。
“外國人?”顯然鄭妍也聽到了,她緊緊皺着眉。
“你說呢。”高慧倒是一臉的高深莫測。
“那個女人叫吳芳子。”
顧仲州緊接着說道,“我昨天在圖書館的建館史上看到了她的照片,她的原名姓川島……”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是個披着a市皮的東瀛學校。
“我懷疑我們的宿舍晚上被投入了催眠瓦斯。”對於一個少眠者而言,催眠瓦斯的作用彷彿就像是狠狠給了她一拳,到現在她還覺着太陽穴腫脹,腦袋暈暈沉沉的。
“男生宿舍沒有,但是我們的宿舍是混住的,和那些東瀛人一起。”顧仲州在詳細描述了男生宿舍之後,秀麗都不由得有些嫉妒,好得令人髮指。
房間窗明几淨,柔軟舒適的榻榻米和沁人心脾的薰香,以及和善熱情的室友……
沒有血腥,沒有矛盾,甚至在傍晚還有一個居酒派對!
“真好!說的我都想當個男生了。”鄭妍望着顧仲州,滿臉都寫滿了羨慕。
“這可不一定是好事。”高慧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拿出來的團扇清搖,影影綽綽的扇面之後娃娃臉上的幸災樂禍已經藏不住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秀麗一雙狐狸眼也彎了彎,將顧仲州上上下下掃了一遍,“小顧啊!”
清麗的聲線非要拐個山路十八彎,拿過高慧的團扇也學着搖了搖,活脫脫個老鴇模樣。
“你可當點兒心……”一句話非得說的意味尤盡。
顧仲州往桌子上一坐,“生存遊戲,我又沒做什麼,當什麼心?”
胳膊往後一撐,“我兩袖清風,能被偷了什麼去?”
鄭妍倒是沒多想,“讓你注意安全呢,別被人給賣了!”
“此賣非彼買啊!”高慧舔了舔脣,看向走進教室的周青。
第一節課就是化學,秀麗頭疼到爆炸,到了後半節才堪堪緩過來。
“……火藥的起源來自於中國,春秋時期《範子計然》就記載了‘以硫磺·雄黃合硝石,並蜜燒之。’春秋距今已經有了兩千七百多年……但是當時的華國並未將其用於武器,而是用於節日慶祝,作爲武器,它的能力不言而喻,可是出於對生命的珍重,它作爲煙花更加絢麗……”
□□嗎?秀麗看向手邊的書籍。
一天課程結束,然而他們對如何離開這裏還是毫無頭緒,提示音只說了適應7天,詢問遊戲助手無果後。
秀麗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沒有通關條件,還不如直接點,索性炸了它。
計劃無人反對,幾人很快就準備了起來。
而幸運的是,明天就有化學實驗課。
接下來的兩天裏,他們想盡辦法抵抗催眠瓦斯都毫無作用,那個紅衣女人也不再出現,周青倒是每天慘白着臉給他們上課,而第一天出現的一切就像是幻覺一般。
秀麗都恍惚覺的,如果沒被拉進這個地方,這種生活應該就是自己的高中生涯……
直到第五日夜,秀麗幾人在樓道中被拉着往前走,窗外雷聲大作,憧憧樹影在狂風中唰唰作響,她被拖拽着,身後繩索綁了個結實。
大量的催眠瓦斯已經讓她頭腦昏沉,身體乏力。
極致的疲累與理智拉扯着,身上已經被雨水浸溼,恍惚之中,秀麗發現他們來到了圖書館。
高大聳立的建築物在黑夜中像極了喫人的怪物,它靜靜矗立在那裏,等待着食物送上門。
清脆的鑰匙聲嘩啦作響,在空曠的院牆之中顯得及其的刺耳。
暗啞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準備好了嗎?”
“最好的一批,新鮮的很。”女人聲音迴應道。
空曠的圖書大廳,其中燈火通明,璀璨的玻璃吊燈從上方垂下,大廳中間瓷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沉,面向門口處一階一階的臺階直通地下。
秀麗攥緊遞到手中的鐵皮。
手心汗水已經浸透,拿着一用力就打滑。
她被拽的往下走得磕磕絆絆,用力拿那塊鐵皮,在身後的繩子上剮蹭着,地底下傳來濃重的血腥氣,宏大的歐式大廳,身穿白袍的少女們如引頸受戮的天鵝,一步,一步,被拽向地底。
越往下越冷,冷氣浮動撩撥着腳踝帶來刺骨的疼痛。
惡臭撲鼻,而鐵皮已然鈍得再也割不動任何東西了。
一步一步,一階一階,淒厲悚然的尖叫從地下傳來,紅到發黑的手印被拉出長長的痕跡,前方已經有人醒過來了,顫抖隨着繩索傳了過來。
身旁是腥臭難耐的血池,一邊是那些平靜地如同屠宰場的屠夫,白色防護服和防毒面罩一應俱全,幾人圍着實驗桌,那人已經被開膛破肚,胸腔空蕩蕩的,所有的臟器已經被摘除了個乾淨。
而另一旁趴在地上的少女,光潔白皙的背部佈滿牙印和煙疤,站在那裏的,儼然是今天還衝着她客氣微笑請求讓路的男人,此時操着一口東瀛話,涼薄的吐出一口煙,踢了一腳身下的屍體朝着她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另一個男人邊繫上腰帶便往那個少女身上唾了口痰,伸了伸腰說了句話,那些男人便鬨堂大笑。
笑的樂不可支的男生叼着根菸,站在臺階上俯視着秀麗一行人,掃視一眼後指了指秀麗的方向,對拉拽她們的女人說道;“就這個吧!”
秀麗擡起頭,他揹着光,如賜人生死的神佛,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秀麗想,一定是冷漠又倨傲的。
光影之下透出他表皮之下的骯髒與齷齪,比旁邊的血池更加惡臭與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