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應是舊時月 >第34章 命懸一線
    向碧靈要了一根頭繩,像當初在平西王府的時候直接在腦後梳了一條辮子,覺得辮子太長,又將其摺疊捆綁起來,但是衣着上卻有了很大的變化。內裏鑲着粉色邊飾的鵝黃色長裙絲滑貼身,外邊兒套的窄袖齊膝的淡粉色印花長褂也是十分輕盈,二十來度的天氣,穿起來卻覺得十分清爽。

    "小姐,您這是丫環的頭飾,還是讓奴婢爲您梳妝吧!"碧靈在旁已經欲言又止好幾次了,這次終於看不下去了。雖然我的房中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未設有鏡子,導致我無法自我欣賞,但是這一身打扮在她眼裏真有那麼不倫不類麼?

    "我覺得挺好啊!那些釵子簪子根本固定不了我的頭髮,動作稍微大一些就會散掉,麻煩得要命,還是這樣簡單又方便,實乃居家旅行必備良方啊!"我承認,有些時候就是有些固執,一旦認定一些東西,千軍萬馬也拉不回頭。

    於是,在碧靈悲憫目光的注視下,我頭髮甩甩,大步出了門。

    穿過兩個小巷,這纔來到城中主幹道。

    所到之處,用萬人空巷來形容毫不誇張,街道兩旁看熱鬧的春城百姓人頭攢動,議論紛紛,而整條大道早已肅清,道上乾淨得恐怕連一隻覓食的螞蟻都見不到。

    數以千計的侍衛以及當地駐紮的士兵手握兵器列隊道旁維持着秩序。

    平西王府所住皆是吳三桂的家眷、負責起居的下人以及保障安全的侍衛,那,吳三桂起兵的人、物、財都天上掉下來的麼?

    難不成,跟金殿有關?能稱得上殿的,規模該是鉅製的吧!公主住到金殿去,想來身肩負着重任呢!(窺伺軍機之類的)

    怪我身高不夠,只能墊腳石來湊。我退到擁擠的人羣之後,發現一家米店門口放着一塊兒石墩,應該不是什麼鎮店之寶吧!(後來才知道那是鎮鬼怪的,當地一種風俗)

    我穩着身子站了上去,站得高看得遠,我倒要見識見識,這個出沒於各大影視劇被掛上刁蠻任性標籤的建寧公主,能是何方神聖。

    約摸過了二十分鐘,就算沒有直接與地面接觸,我也能隱隱感覺到大地的震顫。就如那些翹首以待的百姓們一樣,我的心情是無比激動的,激動級別估計跟電視機前坐觀十年等一回的閱bing儀式是同等的。

    前面的人羣開始躁動起來,隱約能聽到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大地的共鳴效應由此而來。近了,更近了,前方開路的是穿着八旗鎧甲的士兵,兩列縱隊,步伐整齊,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皇家子弟兵,個個都是英氣勃勃英姿颯爽。他們不是一羣人在走秀,他們代表的是整個皇家的face啊!(作者說:怎麼聽怎麼像運動會解說詞啊!迎面走來的是xx學院的方陣,他們…咳咳,繼續。)

    突然,領隊中有人高喝了一聲,霎時間千萬百姓排山倒海般一波接着一波跪倒在地。我震驚了!這些同胞都被皇權給洗腦了麼?一個公主尚且如此,要是皇帝出行,是不是都得舔在地上恭迎了?這就是不可抗拒的封建王朝定律?

    "大膽!見公主爲何不跪!?"

    就在我處於驚呆狀態短短十秒鐘時間,貌似,有不幸且可怕的事情降臨在了我的身上。開路的鎧甲士兵已經行至我正前方,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當所有人全都跪倒,獨我一人高高"佇立",是有多麼引人注目,接着便可能被扣上心懷不軌的反動派帽子。

    一個領頭模樣的將士面目猙獰,就站在匍匐的人羣面前,明晃晃的尖刀卻直指我面門,我的大腦瞬間死機,頭皮發麻,除了心臟狂跳不止,我只能僵直着身子,一動也動不了了。這種大場面,而我又正處漩渦中心,就是應急預案我也從不曾想過去準備啊!

    "去,把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抓起來!"那邊話音剛落,一羣士兵便撥開人羣向我衝過來,根本不留給我一點回神的餘地,七八個魔爪就扣了上來,毫無憐香惜玉之意將我一把從石墩上拖了下來。

    雙臂,雙肩,魔指都鑲嵌進了我的皮肉,我痛呼出聲,一邊毫無理智大聲嚷叫:"放開我!我又沒犯法,你們憑什麼抓我!"除了懼意,我只能憤怒地大叫。我平時表現的淡定從容,都只是掩飾我內心恐懼的假象,其實,我很膽小,我很怕死,尤其是面對這樣一羣有理講不清的惡魔。

    彷彿全世界都被人用遙控器點了靜音,全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沒有打抱不平的,沒有英雄救美的,我感嘆世人的冷漠,也感嘆,爲什麼我的命途爲何總是如此多舛啊!

    雖然有有神一樣的人給了我生命的保障,那也不能總是拿我的生命來開玩笑啊!我不是玩偶,請不要隨意戲弄!

    "若是普通百姓,站在高處俯視皇家,該當大不敬之罪,見全城皆跪伏,唯你不跪,定有圖謀不軌之意,無論哪條,你都罪無可赦!將她押至總督府,細細盤審,若跟天地會牽上瓜葛,依法處置!"大哥,如果你的鐵面無私能用在懲治貪官污吏上,社會就該海晏河清了。

    "你們…你們…"我怒不可遏,這是什麼定罪法,人民的服從靠的不是威喝不是命令,是一個在位者能給予人民一個穩定的環境安居樂業,不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而是法外也可能的寬容。我想把愛新覺羅家上下五千年罵個遍,但是我忍住了,因爲我不想立即橫屍當街。

    可是,難道等待我的就是長鞭烙鐵各種酷刑麼?我不要啊,要不就乾脆讓我一命嗚呼,魂歸故里,這場穿越遊戲,我無論如何也玩不下去了!

    "發生什麼事了,隊伍怎麼不動了?"

    你是天意,你是噠噠的馬蹄,滾滾了我的紅塵,當熟悉的聲音伴着馬蹄聲在耳畔響起,我覺得自己一下從地獄升到了天堂,幾乎喜極而泣,我極盡全力扭過頭去,聲音滿是委屈喚着馬上的高大身影:"吳大哥,救我…"這不是可愛的吳青吳大侍衛又是誰呢?

    吳青在看到我的一剎那,臉上涌現片刻的錯愕,瞬間便轉爲一種難言的欣喜,我可以理解爲他只是因爲好久不見分外想念麼?可是當他看到我雙臂被反扣住,形態極爲狼狽時,終於發威了:"是誰借了你們這個膽子,敢如此對待未來額駙的貼身侍女?還不趕緊放開她!"

    扣住我的士兵都發蒙了,自動鬆了手,連那個"帶頭人"也被這個消息給驚呆了:"額駙的,貼…貼身侍女?那爲何會…"

    我揉着痠痛的胳膊,有了靠山,連智商也跟着升高了,我隱忍着怒氣,強自鎮定下來,道:"我是受公子之命,早早等候在此,因爲人太多,我不得不站在高處觀望,等着公主一出現便去代公子傳話,哪知你們卻…不分青紅皁白…!"我挪步靠向騎在慄霧上的吳青,有他在,我就是撒謊,底氣也足了許多。

    那將士看吳青這般護着我,而我又說得如此真切,只好打消疑心,跟我道了歉。"公子已經平安無事了?"吳青下馬來,在我耳邊低語。

    他恐怕以爲,吳應熊這一路都與我在一起,後被王府的人尋回,我肯定也跟着回去了。

    我重重點了點頭,他本來還想問什麼,立即轉念又道:"既然公子要你傳話,那就將話帶給公主吧!"

    別啊,權宜之計而已,要是真這麼做了,那我豈不是又要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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