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應是舊時月 >第76章 繪製歸途
    “怎麼就不消停一會,嗯?又在做什麼?”

    “啊!爲什麼啊,想着簡單,做起來就那麼難呢?”感覺他在我身後停下,淡淡木蘭花香,倒是拂走了幾分煩躁,我垮着臉轉過頭去,感覺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只是想畫一張路線圖,好讓吳…額,爹爹尋着路,找到孃親啊!可是老是畫不好,字也寫的跟蚯蚓似的,這樣根本拿不出手啊!”

    他探過身子,目光落在桌案上那張“鬼見愁”的“桃符”上,就像用餐時吞了一隻蒼蠅,他的表情怪異極了。

    “你就嫌棄我吧,我承認,我就是半個文盲,那些個顏體柳體亂七八糟體,我就是不會!”丟下一句話,背過身去,踏過地上的“屍體”,想要出去,透透風也是好的。(其實是,無顏相對啊,吶,竟然喜歡上一個肚中無墨,徒有其表的女人,他得多傷心吶!)

    手臂上又是一道拉力,踉蹌着倒退幾步,撞上某人的胸膛。(話說,就不能跑到我前面阻止我前進的腳步麼?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再話說,我胳膊要是脫臼了,倒也沒關係,要是撞得某人胸骨骨折,我會心疼的。)

    “你不會的,不懂的,我都可以教你,只是前提是,不管有什麼難事,不論大小,必須第一個告訴我。知道麼,嗯?”他轉過我的身子,擡手,修長的手指拂過我的臉頰,鼻尖,像是情人間的愛撫,卻又像,在擦拭着什麼。

    我正想爲他的話,爲他認真而溫柔的表情感動流涕時,卻不料他話鋒一轉,喉間逸出一聲笑,\"難道月兒那裏,盛行以墨點妝麼?只是,如果墨點可以暈開來,綻成一朵朵墨梅,絕對比那些硃砂暈染的梅花妝有過之而不及。”

    我不明所以歪着頭看向他,這個話題轉得是不是太急了點,聰明如我,怎麼又聽不懂了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代溝?我們之間的鴻溝那可是跨越了一個朝代的。

    他估計見我狀如白癡,嘆息着搖搖頭,將我推到鏡前。不看不知道,我那如花似玉的嬌臉蛋,竟然成了芝麻餅!羞見父老鄉親啊!剛纔,若不是他及時拉住我,有多少默默關注着我的人會碎掉一地的芳心啊!

    擡手去去擦,他扯下我的手我在大掌之中,查看一番,道:\"你聽着,相由心生,心美則人美,若美麗的外表只是一張遮掩內心醜陋的皮囊,那麼,還不如,毀了它!”

    所以,他是想告訴我,他對我,並不是因着這張美麗的皮相麼?我望進他的眼睛,無比認真,\"所以,即使有一天,我換了容顏,你還是能認出我的是麼?即使那時的我,再無這如花容顏,你的心仍可以如磐石一般絕無轉移是麼?”

    他牽起一抹笑,溫柔了我的歲月,\"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所以,你也要相信我。”\"信任”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詞語,不管是親人,夫妻,還是朋友,甚者,陌生人之間,信任最易令人感動。

    最後,在他的協助下,我成功地繪製出了一張令我萬分滿意的路線圖,我承認,我只是負責回想所經之地的地名,不知道地名的,聽了我的描述,他竟然就能知道那是何地!還有,那是路線圖麼?那簡直就是一張水墨畫!

    他揮毫潑墨,落筆如神,輕重緩急,一絲不苟,筆道遒勁,氣吞山河!就在剎那間,我對他的崇拜之情有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

    作完畫,我問他,怎麼就不問我爲什麼不一同前去,那樣豈不方便得多?他卻笑着說,路途太過遙遠,不說當事人(明月:指在下)望而生畏,就是他,也不捨得我受那勞頓之苦。

    我確實佩服明月的毅力,竟然從蜀南一帶,通過徒步行走,乘舟,搭便車,不顧安危,一路南下,來到昆明。她該慶幸,人世的險惡,竟然像小鬼見了神佛一般,都繞她而去。當然,我可是不主張什麼一個人說走就走的旅行,尤其是女孩子,其間險難不言而喻。

    吳應熊說,他找過許多地方,卻萬萬沒想到,一個弱女子,帶着未出世的孩子,竟然能從京城輾轉至此,所以他的搜尋範圍,大多都放在北方和江南一片,蜀地他也去探過,只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所以只是小範圍尋找,無果便回了。

    他對我千里跋涉尋親,又是讚歎又是心疼,他摟着我說,以後,不管去哪兒,都必須和他一起,感動於他的霸道,我只是點頭。(貌似我忘了,還有小朱那茬啊!我還要助他顛覆江山呢,我還要回家啊!)

    吳應熊陪着我找到吳三桂的時候,他正在後山偌大的練兵場上指導士兵操練,司馬昭之心,可見一斑。吳三桂的舉動,若是被建寧看了去,告訴了她的皇帝哥哥,是不是,又能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呢?

    吳三桂接過圖紙的時候,那雙手顫抖得不成樣子,他努力壓制住如火山即要噴薄的衝動,想要問我什麼,卻抖着脣,始終沒有聲音。

    我告訴他,\"那裏是一片竹海,我跟孃親的小屋,就建在其中,我在這裏,等着爹爹將孃親接回來。”

    吳三桂將所有事務全權交給了吳應熊之後,便領着大隊人馬啓程,踏上了尋妻之路。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