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宋嬋蕭墨寒 >第90章 你一個人會回去的吧
    “下個月九號。”蘇陌白說着拿出手機,調出日曆,“沒幾天了……”

    “還有一個星期。”白九棠雙手抱胸,微仰着頭,默算了下時間表,說道,“倒是沒幾天活頭了。”

    宋嬋抿着脣,內心泛起一絲絲緊張和滶動。

    張玉蘭終於要伏法了,那麼留給她的時間也就不多了,還有一個星期,只有一個星期了。

    她得抓緊……

    眸中暗藏的變化,沒能躲過蕭墨寒的火眼金睛。每一帖臉部表情蕭墨寒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她到底在預謀什麼?

    蕭墨寒瞳孔微縮,不管她在預謀什麼,都不可能成功的。

    一個星期對別人說很快,但到張玉蘭和顧清漪這裏,是度日如年。

    張玉蘭自被抓進去後,就不知白天和黑夜,每日吵着要出來,遭來的不是一頓謾罵就是毒打。她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哪受得了裏面的粗茶淡飯。她也習慣被人伺候,習慣對人吆五喝六,她是酒女出身,怕別人看不起,所以嫁給顧志遠,翻了身後,就努力看不起別人,以尋找那缺失的優越感。

    她以爲她這輩子都要與賣笑陪笑的日子絕緣了,所以得罪了許多人,脾氣也越養越傲,哪料,風水輪流轉,不但把她轉回去了,還賞了牢飯給她喫。

    天堂跌進地獄,她哪兒受得了。

    偏在裏面的人,個個都不是善茬。她初進去,不知收斂,還端着顧太太的架子,對其他人頤指氣使,這段時間,她不知捱了多少耳光,被扯掉多少根頭髮,身上不知藏了多少傷。

    她幾乎要崩潰了。

    一邊恨着顧志遠,怎麼還沒把她救出去,一邊又膽戰心驚,怕顧志遠不要她。

    還有那日她從顧家被抓走後,中途莫名其妙被帶去一個地方,捱了一針。雖然蒙了眼,可聽覺嗅覺還在,那消毒水的味道,還有剪子鑷子,各種金屬的碰撞聲,她不是沒聽出來。

    她被帶去的那個地方是醫院。

    好好的,去醫院做什麼?

    她心裏頭浮起一個可怕的想法,會不會,會不會他們知道了什麼,所以才……

    在這種絕望又擔驚受怕的雙重精神折虐下,張玉蘭呆在裏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受槍刑!

    明知會死,又不知哪一刻纔會捱到槍子。

    顧清漪也是。

    前段日子,父親還找律師找證據,四處奔波,想着爲她母親翻案,忙得腳不沾地。忽然有一天,他從外面回來,陰沉着臉上樓,扣着她肩膀從臥室裏,連拖帶拉的,磕着臺階,不顧她喊疼,把她扔到客廳的地板上,凶神惡煞地讓兩個保鏢把她關進一個雜物室。

    整整一個星期了,沒喫沒喝的,任憑她把嗓子喊破,顧志遠就是不再來看她一眼,好似忘了她這個人,要讓她在這裏自生自滅。

    她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日倚在角落,抱着身子,與飢渴與寒冷與恐懼作着鬥爭。

    宋嬋爲離開帝都緊鑼密鼓地準備着,先是把小青的骨灰從青寶陵園偷偷拿了回來,放在醫院病房的儲物櫃裏。又給羣山醫院的院長打了個電話,給母親辦理轉院手續。

    她自己不方便過去,這幾天,蕭墨寒不知爲何探病探得越勤了,白天來醫院從早晚兩趟,變成早中晚三趟,夜裏還陪睡。

    弄她緊張兮兮,連話也不敢說,就怕泄露什麼,被他發現。

    如此熬到了開庭的前一天下午,蕭墨寒被一通電話叫走,蘇陌白和白九棠趁機相繼走進她房間。三人在外間的沙發上坐下,先是討論了下明日開庭的具體時間和流程,然後蘇陌白從包裏取出一樣東西來,用信封裝着的。

    他放在桌上,遲疑着往她跟前移過去:“按你的要求,定的是去雲城的機票,裏面有新的身份證和護照。”

    宋嬋盯着那信封,良久才伸手過去。拿起來的時候,指尖有些發抖。

    終於可以離開了麼,她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她渴望自由已經很久了。

    原先以爲她到死都無法逃離蕭墨寒的身邊,沒成想今日竟可以了,像做夢一樣,不真實。

    顫抖着拆開信封,抽出裏面的東西,兩張身份證,兩本護照,兩張機票,還有一張新的電話卡,這是全新的自己,代表着以後她和母親過着全新的生活。

    她們將隱姓埋名,隱跡於世界某個角落,與過去徹底告別!

    機票裏有一張紙片飄落下來,宋嬋定睛一看,是一張支票。她錯愕地擡頭,望着蘇陌白和白九棠。

    後者道:“是我和跟陌白的一點心意,你拿着,不要有心理負擔。”

    “不用……”她把支票推了回去,飛機票和身份證以及護照原封不動地裝回信封,攥在手中,“你們能幫我離開帝都,我已經很知足了。”

    “你的手還沒完全好,你母親的病也需要繼續治療。去了一個新的地方,人生地不熟,這些錢,用得上。”蘇陌白又把支票塞她手裏,“就當是送別的禮物吧!”

    好歹,他們相識一場。

    好歹,她也曾經喊過他們一聲哥哥。

    宋嬋垂着頭,看着支票,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她擡頭,脣邊彎起一抹笑:“知道了,謝謝!”

    “不客氣。”畢竟,能爲她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畢竟,也不全是爲了她,還有蕭墨寒。

    只是,原先心心念念希望宋嬋不要纏着蕭墨寒,如今她真的要走了,心裏又開始反覆斟酌,反覆問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這麼想下去,蘇陌白竟有點不敢直視宋嬋了,沒由得升起一絲愧疚和心虛,他道:“老白,我們走吧,讓老蕭撞見就不好了。”

    白九棠此刻內心也是五味雜陳。他和蘇陌白一樣,幫着宋嬋離開這開這個決定從堅定到質疑,也有了一個質的改變。只是事已至此,再去推翻,似乎已來不及了。

    “嗯,走吧!”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宋嬋將信封裏的東西倒了出來,用自己的包裝着,支票塞了進去,約摸等人走遠,她纔出去,拿着信封去了前臺……

    這一夜,註定無眠。

    不僅僅是因爲張玉蘭即將得到宣判而感到慰藉,也爲自己很快開始新的人生而激動難安。

    這一天來得太突然了,她到現在仍感覺像在做夢一樣,一個泡沫裝的夢,總怕有人不小心把它戳破,讓這個夢化爲虛影。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宋嬋從牀上爬起來,頂着兩個黑眼圈穿衣洗漱,把東西都收拾好,放進一個旅行袋裏。蕭墨寒像往常一樣比她早起半小時,坐在沙發上,看着手裏新買來的財經雜誌。

    秦歌敲門進來,手裏提着早餐,喊他們兩個喫早飯。

    一切看着與往日那般,並無絲毫異樣。

    宋嬋穩了穩心緒,走過去,坐在沙發的另一端,端着那熱騰騰的粥,一口口舀着,喫到嘴裏,儘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不慌張。

    蕭墨寒放下雜誌,從秦歌手裏接過勺子,放在米已下沉的粥裏,攪伴了兩下。煮得爛開花的米粒立馬漂了起來,與湯汁混一起,恰好稀稠適度。

    他盯着上面隨着粥湯一起打着轉轉的蔥花說道:“開完庭後,我要回公司,你自己回帝湖山莊。”

    “……”宋嬋喉嚨裏卡了個好字,還沒說出來,蕭墨寒忽然扭過頭來認真地看着她,“你一個人會回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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