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拿到的監控視頻裏，除了雷同，其他人都是全幅武裝，帽子口罩，遮得嚴嚴實實。哪怕從步伐儀態上着手，也看不出什麼。
一個人想要僞裝，是很難找出破綻的。
現在就等他們叫餐，那個可以被送進去的微型攝像頭了。
看能不能給他們帶來意外的驚喜。
此時，天已全黑。
路邊兩旁，華燈璀璨。帝都是國之首城，夜景也是出了名的美的。各式美食夜攤，佔領夜市半壁江山。偶爾還能傳來兩句從偏僻小巷裏的吆喝聲。
年輕男女穿梭於街頭，廣場舞聲此起彼伏。大型商場爲了吸引遊客，在門口已經開始運冰塑雕了。
這些人的手藝不是蓋的，兒童遊樂場、溜冰城、巫王城堡，雖然大多還只是半成品，但已初見它們的栩栩如生。
孩子們在大人的陪伴下，圍在柵欄前，望眼欲穿。
“老闆，老闆……”
蕭墨寒凝望着這一張張鮮活生動的面孔，思緒逐漸飄遠。以至於秦歌喊了好幾遍，都沒聽見。
秦歌乾脆也不問了，直接方向盤往右一轉，開往帝湖山莊。
宋小姐剛出院，他應該會多想陪陪宋小姐的，而不是去公司像以前一樣日以繼夜的加班。
不是都想要孩子了麼？
不勤快點兒，怎麼行。
如果說帝都市中心現在是一座鬧城，那帝湖山莊就是一行冷宮。
靜得連空氣彷彿都被停止了。
要不是客廳裏的燈是亮着的，蕭墨寒以爲宋嬋又逃了。
他換好鞋走進去，循着這屋肆虐的飯香味，他來到廚房。只見女人圍着圍裙站在竈臺前慢條斯理的忙碌着。那瘦到脫形的身子在肥大的圍裙下像個竹竿一樣，來回晃盪。
察覺到後面有人，宋嬋扭頭一看，蕭墨寒倚在門口，兩眼深幽的望着自己。
有點瘮人。
她嚇了一跳，隨即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
“那洗手喫飯吧，快好了。”
“嗯。”
蕭墨寒這一刻感覺圓滿了。
原來他所追求的，和別人一樣。一盞燈、一個女人、一室煙火、一句不管他多晚歸來，總能及時遞上的問候。
而這些，一直在他身邊，但他到今天才看到。
“飯和菜都是今天中午剩下的，冰箱裏的食材大多都不新鮮了。”宋嬋把熱好的飯菜端上桌，蕭墨寒在旁邊幫着擺碗筷，“明早我讓秦歌送一些過來。”
“不用，我自己去買。附近不就有生鮮超市麼，我去逛逛。”
“我陪你。”
“你不上班？”
“陪你逛完超市，再去上班。”
“……”
宋嬋沒再說什麼。蕭墨寒給她夾了塊魚肉。一頓飯喫得很和諧。
蕭墨寒還以爲宋嬋會因爲小青骨灰的事跟他小小地冷戰一下，沒成想回來什麼都沒發生。他也不去想宋嬋爲什麼不跟鬧了，總之她肯接受現實這是好事。
飯後，蕭墨寒主動幫忙收撿碗筷。他這種一出生就站在人生至高點的天之驕子，怎麼可能會洗碗，不過就是在旁邊給宋嬋打打下手，擦擦碗上未濾乾的水罷了。
他願意紆尊降貴，宋嬋就在一邊配合。
廚房的事了結之後，兩人都不再提散步消食的事。宋嬋怕觸景傷情，蕭墨寒則擔心再生枝節。於是都十分默契地上樓休息。
“主臥？”
“嗯。”
“可是我下午是在這間房睡的。”
“……也好，我搬過來跟你一起睡客房。”
“……”
蕭墨寒一貫就霸道，宋嬋攔不住。
帝湖山莊的每間臥室裏都有浴室，宋嬋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蕭墨寒已經從主臥捯飭完躺她牀上了。即使是快入冬的天氣，他也只披着一件浴巾。精壯的腹肌，小麥色的皮膚，結實的胸膛，在柔和的燈光下，再加上那張地鬼斧神工的俊臉，簡直秀色可餐。
那些曾是宋嬋致命的誘惑，可是被他蹉跎了五年後，再看已無感了。
“怎麼不穿件衣服，不怕感冒？”她走過去，視線在他胸口不痛不癢的略過。
蕭墨寒一把樓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窩上，鼻息一道比一道沉重：“反正呆會兒要脫。”
他覺得他是可以忍住的，明知她身體還在恢復期，可是當她裹着睡袍從浴室出來，被熱氣薰紅的臉，如出水芙蓉般的嬌嫩時，他的剋制力立馬土崩瓦解。
男人有時候，就是禽獸的化身，這點，他不得不承認。
宋嬋認命的閉上眼睛：“把燈關了。”
……
當陽光破開雲層照進屋裏時，已經過九點了。
兩人昨晚都沒穿衣服，只有一件浴袍和浴巾歪七八扭地躺在牀底下，被子像一隻巨大的蛹，把兩人緊緊地裹在裏面。沒有多少狼狽，但掩不住這滿室的旖旎。
蕭墨寒早就醒了，濃密的睫毛刷着宋嬋的臉，癢癢的，她轉過身去想逃離。一股冷風鑽進被窩，凍得她又往回鑽。光潔的背蹭着蕭墨寒的胸窩，跟貓一樣，慵慵懶懶的，男人刀削一般的薄脣，微微彎起，像極了一頭奸計得逞的魘獸。
“叮……”
電話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響起。
蕭墨寒眉眼一戾，怕擾了女人的休息，默了兩秒，還是伸手接了：“喂。”
秦歌一聽這低沉暗啞的聲音，便知可能壞了老闆的好事。連忙清清嗓子說道：“老闆，歡姐那邊有情況了，她說513號房八點半叫了早飯，攝像頭成功被送進去，現在要把視頻直接連到您手機裏嗎？”
“你先發給蘇律師。”他現在沒時間看。
“明白。”
秦歌趕緊掛電話，生怕晚了一秒，罪加一等。
然而蘇陌白看到視頻後，立馬轉頭就給蕭墨寒打來語音電話，還把視頻截成一小段一小段，跟放連續劇似的發到他微信裏。
一早上，他手裏叮咚叮咚響個不停，跟中了毒似的。
蕭墨寒差點沒忍住把人拉黑。
他起身，穿好衣服到書房，連接手機裏的視頻，一個一個點開播放。
自動忽略什麼都沒穿的顧清漪，注意力放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只可惜，男人從頭至尾只有一個背相，始終看不到正面。
但一定不是雷同，也不像卡爾。
蘇陌白這時候又打來電話：“老蕭，視頻看完了嗎？”
“嗯。”
“有什麼發現沒？”
“男人警覺性很高。一個攝像頭解決不了問題。”
“你意思是，我還得潛進去，看現場直播？”靠，光隔着屏幕，他都覺得很噁心了好嗎？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拿這個去監獄說服刀仔跟我們合作。我相信，他一定很後悔當初的決定，棄暗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