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宋嬋蕭墨寒 >第154章 霍胤尊撬窗
    “自己用指甲扣的。”黎英道,“本身只是不小心被櫃子蹭破了皮,我們也沒在意。等到發現不對勁的時候,肉已經被她扣下好大一塊了。”

    “她不知道痛嗎?”宋嬋心驚不已。

    搖頭,黎英道:“她說那蹭掉的皮是繩子,要那樣去扣它,才能一點點把它解開。我們也問她痛不痛,她說痛也沒辦法,她不想再被關在這裏了。”

    她說的這裏,應該指的是金地一號。

    宋嬋瞭然。蘇陌白也露出唏噓的神情。

    顧清漪固然不值得人同情,可看她瘋癲至此,心裏又豈能是滋味,畢竟相識了那麼多年。

    而且,得受多大的刺激,經歷怎樣的慘絕人寰的事,才能把一個思想健全的人生生折磨成這樣。

    “老黎,還是把她送精神病院吧。”蘇陌白道,“或者找個心理醫生。專業的問題還得專業人士解決。”

    “我已經把她的情況往上報了,起先沒那麼嚴重,以爲她自己能把自己調結好,眼下看來……”黎英也沒把握。而且所裏那麼多事,他也不能總盯着她不放。

    “你們回去吧,沒什麼事的話,近期不要再來了。”本身是看上次宋嬋來的時候,顧清漪還有話跟她聊。就算後來發起瘋來了,也是沒談好受刺激所致。不像他們,顧清漪誰都不許靠近。

    一旦有人進了這個房間,她就梗着脖子歇斯底里地叫人滾,尤其是男性,拒絕接觸。

    他把這個當成一個突破口,可眼下顧清漪一次又一次的失控,或許他把希望寄託在宋嬋身上是個錯誤的決定。

    蘇陌白巴不得走,扯着宋嬋道:“我們趕緊回去,要是老蕭去醫院查崗沒看到人,咱倆都吃不了兜着走。”

    宋嬋點了點頭,隨即同他一起出去。

    隔着窗戶,她看到顧清漪被醫生按在牀上,身子被繩子牢牢綁住,她雙目無神地盯着天花板,那樣子,就像被抽空靈魂只剩一幅空殼的軀體,任由這世界擺佈。

    宋嬋嘆了口氣。

    蘇陌白扶着她:“人各有命。”

    “她其實可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假如張玉蘭不那麼貪,又假如刀仔不那麼渾渾噩噩遊戲人生,早點察覺顧清漪是他的骨肉,今天的顧清漪又怎會是這般下場。

    “她從投了張玉蘭的胎,很多東西就由不得她選擇。”蘇陌白道,“這世上,出身和父母都是我們無法決定的事。”

    豈止是出身和父母,還有很多事,也是沒有多項選擇的。就比如自己,自由和健康。

    宋嬋苦笑。

    回到醫院,正好午時。

    早餐喫得晚,這會兒她並不感覺到餓,但一日三餐,還是有人準時送進病房。宋嬋不願一個人呆在病房,便拎着飯菜去了劉敏秀那邊,蘇陌白不好過去湊熱鬧,打電話給白九棠讓他過會兒來這邊偶爾盯一眼,自己回了公司。

    蕭墨寒立志這回要讓顧志遠喫教訓,他不能沒有行動。但顧叢不肯出賣主子,他只能從偷銳漏稅那邊着手了。

    劉敏秀失憶以後,除了多覺,其他都還好。同宋嬋喫過飯後還聊了會兒天,大多都是以前的事,聊着聊着,會突然卡殼。

    “小嬋,媽好像忘了很多重要的事。”她有感覺,腦子裏僅存的那些記憶是不足以填滿那過去的幾十年的,有一大段是空白。

    她想不起來。

    宋嬋安慰她:“之前你摔了一跤,磕到了頭,所以忘了些事,不過不要緊啊,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

    “哦。”

    現階段的劉敏秀很好哄,基本上宋嬋說什麼她信什麼。

    這樣挺好的,人活得單純,就沒那麼多痛苦。

    宋嬋在這邊陪了劉敏秀一會兒,直到劉敏秀要午睡才離開。鬼始神差的,她來到了顧清漣的病房。

    門是關着的,一條縫隙都不留。

    她扭了下門把,輕輕推開,走了進去。屋裏有個小護士正在給顧清漣換輸液瓶,彼此都是熟面孔了。打起招呼也很隨意,護士見她臉色不太好,體貼地給她搬來了把椅子,讓她坐。

    宋嬋搖頭:“我就是來看看,沒事,你忙吧,我走了。”

    護士覺得奇怪,怎麼來了就走,往常都還會陪着說一下話的。

    宋嬋到了門口,突然又轉過身去:“對了,想請教你一個問題,她,會醒麼?”

    “您說的是顧小姐嗎?”

    “嗯。”

    “顧小姐最近體徵都挺穩定的,不過會不會醒,我們也不知道。”

    還是這個答案,五年了,所有醫生和護士對顧清漣的病,都是這麼一套說辭。

    宋嬋垂下眼瞼:“知道了,謝謝。”

    她走出病房,心裏堵得難受。

    顧清漪說顧清漣是那起冤案的策劃者,她想親口問問顧清漣爲什麼要這麼做,卻是老天連這個當面對質的機會都不給。

    顧清漣躺在牀上是罪有應得,可就因爲她變成了植物人,所有恩怨就要一筆勾消麼?

    她宋嬋就得揹負一輩子的冤屈麼?

    宋嬋坐在牀上,把這個問題想了一下午,又從下午想到了晚上。蕭墨寒沒有來,大概是被自己氣到了,難得一天都沒現身。白九棠依例要來查房的,也沒出現。

    宋嬋就這樣一個人坐到了天黑。

    屋子裏黑漆漆的,沒有開燈。屋外的月光起先還明亮,後來躲進雲層,只剩下灰濛濛的一層薄紗了。遠處的燈光只有兩三盞打在窗戶上,孤零零的,很是冷清。

    忽然,一個人頭從窗戶底下往上升。

    半個身影印在玻璃上,只見輪廓,看不清五官。在夜深人靜連鬼都不敢出來遊街的時辰,很是瘮人。

    宋嬋嚇了一跳,那人卻曲起一根手指在窗戶上敲了敲。

    宋嬋屏住呼吸,不敢吭聲。那人得不到迴應,開始用一根極細類似鐵絲的東西從窗底伸進來,一點點地往右邊劃拉。宋嬋瞪大眼睛,隨着那鐵絲的移動,玻璃出現顫動的跡象。

    這是要撬窗!

    宋嬋的警惕一下子從腳底竄到頭頂,她從牀頭櫃上把那把平常用來削水果的小刀摸到手裏緊緊攥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害怕了,竟還沒想到要開門從正門逃離這個地方。

    就在她的心提到嗓子眼準備與這半夜撬窗的“歹徒”殊死一搏的時候,窗戶外頭傳來喊聲:“小嬋,是我!”

    聲音壓得很低,但莫名又覺得很熟悉。

    宋嬋想了一陣沒想起來,背靠着牆慢慢走過去:“誰?”

    “我,霍胤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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