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宋嬋蕭墨寒 >第280章 宋嬋悲傷過度,吐血送醫
    劉敏秀死了,死在宋嬋的懷裏。

    宋嬋抱着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眼淚卻突然停下來了。哭和悲傷在這一瞬間不知是衝擊力太大,讓她不知如何反應,還是因爲劉敏秀突然離去而不敢置信。

    “媽,媽。”半晌,她才試着輕輕搖着劉敏秀的身子,意圖把人醒。喬安鼻子有些酸,“小嬋。”

    “喬大夫,我媽睡了,她流這麼多血,她能睡麼?”宋嬋慌亂無比,不等喬安回答,她又自顧晃着劉敏秀,“媽,你不能睡啊,你流了這麼多血,你這要是睡了,就醒不過來了。”

    “媽,你聽話,別睡!”

    “媽,我求你,別睡了好嗎?”

    “媽,醒醒吧,醒一醒看看我,我是小嬋啊,你不要我了嗎?”

    “啪噠。”懸在眶裏的淚越聚越大,像兩汪深潭裏的水,終於承受不住掉了下來。喬安吸了下鼻子,眼眶也不禁微紅,劉敏秀一直是宋嬋的精神支柱,是宋嬋唯一存活的動力,她這一死,宋嬋身邊再無親人了。

    她孤苦伶仃,她無依無靠,她前路茫茫,她要怎麼活?

    喬安很怕她挺不過去,就她這樣的身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失去至親的痛,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喬安嘴巴嚅了半晌,也只吐出兩個字:“節哀!”

    “我不,我媽沒死,我節什麼哀,她只是睡着了。”宋嬋有點生氣,肩膀扭了下,將她的手甩開,隨即望着蕭墨寒,兩隻眼睛泡在汩汩淚水中,那樣茫然無助,急切不堪,“蕭墨寒,你幫幫我,幫幫我,我叫不醒我媽,你幫我叫她,她總這麼睡,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蕭墨寒喉頭也澀澀的,好端端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確實有點難過。

    但再難過,活着的人,總還是要活下去的。

    他把宋嬋拉進懷裏,按着,輕撫她的背,殘忍道:“你母親她已經死了,你得面對現實。”

    說着,便吩咐蕭一把劉敏秀抱進救護車,遺體,要運回去,人死,要入土爲安。

    劉敏秀生前活得其實很窩囊,該愛的沒有勇氣去愛,該爭取的,也總是在一味的放棄。該面對的,又選擇逃避。該恨的,卻又不敢恨得明目張膽。不管是他父親,還是那個酒鬼丈夫,都辜負了她,所以死後,他一定會給她一個風光和體面。

    算是答謝她,在生命將終結之際,她願意給予一絲信任,把宋嬋託付給了他。

    “不,不,她沒死,你撒謊!你撒謊!”宋嬋眼見蕭一他們把劉敏秀從她身邊弄走,瘋了似地掙扎,“把我媽放下,聽到沒,把她放下!”

    她聲嘶竭力地吼,眼淚鼻涕一起流。蕭墨寒把她?得死死的,任她怎麼哭鬧就是不撒手。

    “宋嬋,你冷靜,你媽她已經死了!”

    “我媽沒死,你胡說!”宋嬋捶打着蕭墨寒的手,“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看我媽。”

    “她已經死了,你再看,她也醒不來。”

    “沒有沒有沒有,她沒有死!”宋嬋根本聽不進去一個字,眼見蕭一他們把劉敏秀抱上車,關上門那一剎那,宋嬋瘋了,急了,悲痛欲絕的她突然嘴巴一張,一口血噴了出來。像一道紅色的雨,落在地面,化進雪裏,最後變成一朵朵嬌豔嗜血的玫瑰。

    “宋嬋!”蕭墨寒大驚。

    宋嬋的身子在這一刻如被抽去了骨一般,往前栽去。蕭墨寒本就圈着她的腰,見狀手臂往回一收,連忙把人摟回懷裏。血,順着嘴角往下淌,黏黏稠稠,那一噴,臉上也沾了幾滴。

    安頓好劉敏秀的遺體後跑過來的喬安見狀,心下驀然一沉,顧不得儀態不儀態了,提起地上的醫院藥,朝蕭墨寒喝道:“快,趕緊把她抱上車,送醫院!”

    宋嬋很久沒吐血了,這次吐,不知是情緒過度造成,還是病情脫離了掌控,總之,不是好現象。

    救護車上有應急的醫護工具,喬安說完,立馬又把剛關上的後車門,重新打開。

    蕭一極有眼力見,率先跳上去,幫着放梯子,方便蕭墨寒上來。蕭二看到車箱裏還有個空餘的擔架側在角落,忙將拿出來。蕭墨寒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上面,喬安從急救箱裏拿出診聽器,檢查她的心跳頻率,又在她胃部那個地方按了按。

    “怎麼樣?”蕭墨寒問。

    喬安神情凝重,癌症這東西,眼睛是看不着的。就這兩樣粗陋的工具,其實也不頂用。她也就想看看,血一吐,心跳和呼吸受不受影響,從而斷定宋嬋病情的嚴重程度。

    所以半天沒答蕭墨寒的話。

    徘徊在生死邊緣的宋嬋,根本不在意剛纔那一吐。她的注意都在劉敏秀身上。而劉敏秀就在她旁邊,兩人並排躺着,伸手就能夠得到。宋嬋歡喜地伸出了手:“媽。”

    劉敏秀眼睛緊閉,臉上的血卻還是新鮮的,就連臉上的那個笑,都還在,可心跳卻停止了。

    宋嬋眨了下眼,一顆淚自眼角滑落,母親看起來那樣平靜安詳,就跟睡着正做着美夢一樣。

    她真的無法接受,母親就這樣走了。

    “咕嚕”又一口血從嘴裏涌了出來,把她的脖子淋了個透。黏糊糊的血腥味充斥着整個車箱,宋嬋卻渾然不覺,她握住放在劉敏秀胸前的手,想說點什麼,剛喊了個“媽”,喉嚨就被血給嗆住了。

    她奮力地咳了兩聲,並沒有把它咳順,反而又吐出兩口血。

    蕭墨寒再淡定,這會兒也不免慌了。距離上次咳血,是一個月前,這一個月,宋嬋身體一直好好的,即使受過傷,住過院,病情也是能追塑出源頭的。

    現下,若只是因爲接受不了劉敏秀的死,過度悲傷導致,吐一口血他能理解。但這沒完沒了的吐,情況就不正常了。

    “喬大夫!”他把目光轉向喬安。想知道她剛纔到底檢查出什麼來沒有。

    喬安擰着眉,面色變得越發沉重難看,沒有精密的儀器,她根本無法準確判斷。只得敲着前面隔着駕使位的擋板,催促司機加快油門。

    此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遠處的山,近處的房,都已慢慢現出輪廓。靜謐的車道,開始有了行人和車輛。還好不多,所以這一路還算通暢。

    到達醫院時,被喬安電話提前通知的白九棠和幾個內科方面的專家還有護士,早早推着移動病牀前來接應。

    車箱門一打開,濃重的血腥味,撲了他們一鼻子,即使帶着口罩,也把他們嗆得動作愣是頓了半秒。

    母女倆個上半身都是血,一個比一個紅豔豔。白九棠只聽喬安在電話裏說宋嬋吐血了,但沒想到吐這麼嚴重。嘴以下,胸口以上,那血厚得,尤其是脖子那塊,就跟溝渠裏的水,又黏又深。

    “再去推個移動病牀來。”白九棠見狀,轉頭吩咐身邊的助理。

    “是。”助理點了點頭,很快,另一張移動病牀從大堂推出。白九棠將它挪到救護車前,再次吩咐道,“打電話叫李醫、紀醫生,我們兩臺手術同時進行。”

    “不用了。”話音未落,喬安朝他搖了搖頭,隨後目光落在劉敏秀身上。

    白九棠怔住,隨即愕然,喬安知道他心裏的疑問又多了一個,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先把人弄下去吧!”喬安道。

    白九棠嗯了一聲,便爬上車,睨了眼劉敏秀的“睡”顏,心中的震驚始終無法平息。

    幾個醫生加上蕭墨寒,很快將這對母女從救護車上移了下來。全程,宋嬋都死抓着劉敏秀的手不鬆。

    但是她力氣再大,還能大過眼前這些個年輕力壯的醫生?

    兩張病牀往兩個方向一推,手立即就分開了。誰也沒注意,誰也沒在意。一心只想着爭分奪秒的把還活着的人救活。把已經死去的人,送到太平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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