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轉睛，雙眼好似生了釘子一般，盯在那面玻璃牆上，生怕一個眨眼，人就消失了。
“這位先生，現在是紅燈，你不能過去。”
蕭墨寒無視人行道，被吹着口哨的交敬攔下。
蕭一一看有人近少爺的身，本能地想過去相護。秦歌不想在這地方生事，阻止他道：“我去，你去把車開過來，別停路中間，這樣更麻煩。”
蕭一回頭看了看停在後面排得長龍一般的車輛，最終還是倒了回去。
秦歌一把拉開上前纏着蕭墨寒的交敬，死抓着對方的胳膊，一邊道歉一邊把人拉得遠遠的。沒人纏着蕭墨寒了，蕭墨寒徑直走了過去。
恰好綠燈亮起。
蕭墨寒乾脆旁若無人的跑了起來。
他以最快地速度趕至那家婚紗店，卻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宋嬋離開座位。挽着一名貴婦的手，從裏面出來，不知同貴婦說了什麼，貴婦拍着她的手，笑盈盈地目送她進了一輛黑色小車。
轉頭又同身側的年輕男子說了幾句，那男子同宋嬋一併坐了進去，她自己倒是沒動，而是轉頭上了後面一輛。
眼看他們發動車子要走遠，蕭墨寒急得發慌。正好這時蕭一把車開了過來，打開車門叫了聲少爺，蕭墨寒迅速鑽了進去：“跟上前面那輛車。”
“是。”
他們並沒走很久，車子開了兩條街就停下了。
擡頭看了看，是一家飯館。
應該是提前訂了包廂，宋嬋和那個男的一進門就被服務員熱情地引去了二樓。蕭墨寒來不及蕭一把車停穩，就開門下去。把蕭一嚇得心臟狂跳。
“小意，這兒的湘菜做得很地道，你不是愛喫辣的麼，今天有口福了。”虞天浩與霍如意並肩走着，即使是即將結婚的關係，他也足夠尊重霍如意。
未經允許的情況下，不搭肩，不牽手，兩人之間總保持一定的距離，言語上也很有分寸，從不愈矩。
霍如意跟他單獨出來喫飯，本來還挺擔心的。萬一對方提過份的要求，要做出曖昧的舉動，她要怎麼辦？
她怕她一個忍不住，說些令虞天浩下不來臺的話，拂了虞夫人的好意不說，還讓大家都跟着失望。
還好，虞天浩這人足夠修養。這讓霍如意緊崩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
進了包廂，服務員上茶，虞天楓點菜。都是就着霍如意的口味點的，連湯都照顧到，不讓他們放蔥和姜。霍如意無事，撐着下巴，透過窗戶望下面的景。
“小意，小意？”
“啊？”
“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霍如意一不小心走了神，虞天浩叫了好幾聲才聽到。她一臉懵，不知道虞天浩剛纔到底問了她什麼。
虞天浩也沒生氣，從一旁邊的餐盒裏拿了條熱毛巾給她擦手：“我是說，你是不是不太想跟我結婚，因爲我感覺你興致不是很高。”
在家裏談婚事的時候，一幅隨意的樣子。今天試婚紗，也是一口一個“你們決定就好”。這分明是心思沒放在這事上。
虞天浩不傻，能感覺得出來。
“我雖然喜歡你，但我也不想勉強。小意如果心裏另有所屬，我願意忍痛割愛，成全你。反正，婚事也還沒辦，一切都來得及。”
霍如意眨了眨眼，她不想結婚這個事，就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我心裏沒別人，你別多想。”
“那你就是對單純地對我這個人有意見了？”
要是不好，爸爸也不會讓她嫁。
“既然你覺得我好，那跟我結婚，你本人是沒什麼意見了？”虞天浩心裏有點小小的喜意，趕緊乘勝追擊。母親費盡心思撮合這頓飯，他必須得把所有問題一次問清問全了。
霍如意道：“沒意見啊！”
“那好，那從此刻開始，我就以你未婚夫的身份自居了。”虞天浩目光忽然變得無比認真虔誠，“那我可以牽你的手，親吻你嗎？”
霍如意：“……”
話題跳得有點太快，腦子一時轉不過來。
但既然都是未婚夫妻的關係了，牽手親吻這種事……應該是可以的吧？
霍如意不確定，虞天浩就自顧找了答案：“你不出聲，我就當你答應了。”
說罷，他起身，在霍如意還未回過神，捉着她的手，越過桌子，輕輕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微潤的感覺，一觸而過。
霍如意懵了，覺得自己有被冒犯，但又發不起脾氣來。總而言之，對這個吻，不排斥，不反感，但也沒有歡喜，更沒有小鹿亂撞，電光火石的感覺。
她摸摸額頭，樣子有些慌：“我去下洗手間。”
話音未落，人就轉過身去了，腿不小心撞到了椅子。她落荒而逃的樣子，落在虞天浩眼裏，成功解讀成了另一番意思。不由低頭笑了笑：“害羞的樣子還是那麼可愛。”
霍如意怕虞天浩跟過來，找了個最遠的洗手間。門一關，兩手撐在洗手檯上，看着鏡子裏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自己，心裏忍不住飆起髒話。
媽蛋，這樣子，可不就是害羞了麼？
霍如意擰開水龍頭，把水開最大，這家飯店開得很人道，洗手間這地方，居然還設有熱水。霍如意捧了兩捧，發現臉上熱度未消。乾脆把臉浸在水池中，狠狠泡了起來。
臉整個埋在水裏，除了吐泡泡放氣，五官感覺不到別的。
等她快熬不住，缺癢到腦子發昏的時候，她纔出來。
睜眼對着鏡子，在臉上狂拍一氣的時候，才猛然發現，身後站了一個人。不聲不響的，活活要把她嚇起。
她驚叫了一聲，拍着胸口，轉頭看着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男子：“你誰啊，你什麼時候進來的，這是女廁，你進來不看門牌的嗎？”
“宋嬋。”蕭墨寒叫了她一聲。
目光從她的眉頭到她的鼻子嘴脣，無一不藏着留戀。霍如意心頭莫名一顫，好像有個什麼塵封已久的東西被人不小心碰了開關，即將要打開一般。
一絲異樣從心頭滑過。
但很快就消失了。她拉開門，對着蕭墨寒惡聲惡氣地道：“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我不叫宋嬋。”
對了，她改名字了，跟了生父，自然姓霍的，叫霍如意。
陳偵探告訴過他。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說他認錯人了，那冷漠疏離的語氣，就像對待一個陌生人般。蕭墨寒哪受得了，一把握住霍如意的肩膀，極力隱忍着想要把這張臉揉進自己骨血的衝動，顫聲說道：“你剛剛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霍如意道：“我說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我也不叫宋嬋。”
蕭墨寒不相信，一遍遍地問：“你不認識我？”
“我不認識你很奇怪嗎？還有，你再這樣抓着我，我叫人了。”霍如意皺着眉掙扎了兩下，沒掙掉，反而叫對方越抓越緊。她正準備開口中叫外面的保鏢時，蕭墨寒突然俯身，堵上了她的脣瓣。
所有聲音都被淹沒在喉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