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半夜，才結束。
領帶已經解開，手腕上的紅印因爲她的掙扎，被磨破了皮，隱隱能見到皮膚下的血腥冒出來。
眼睛閉着，睫毛輕顫。
一滴晶瑩掛在眼角，要落不落。
嘴巴紅腫，臉色白如黃紙，汗溼的頭髮海藻般黏在背上，企圖遮住那些痕跡，楚楚可憐的同時又添了幾分狼狽。
蕭墨寒扯過被子，蓋在她身上，然後翻身躺下。
“以後離顧廷風遠點。”
他知道她沒睡，這是他最後的警告。
宋嬋身子動了動，沒說話。
事實上，她也沒力氣說話了。
喉嚨喊了一晚上，早沙啞乾枯的冒火。
蕭墨寒不喜歡她這種沉默，扳過她身子，強行把她摟過來。宋嬋下意識地掙扎了下，他立刻收緊手臂，用力按在她背上的蝴蝶骨上，疼痛佈滿全身。
她皺了下眉，沒吭出聲。
從來，從來他都是用這種霸道強硬的方式讓她妥協。
可今天，她就想反他一回，不止是今天，以後都想反。
察覺到她的抗拒，蕭墨寒捏住她下巴，擡起，輕挑而陰森的口吻道：“痛就叫出來，像剛纔一樣。”
宋嬋紅脣抿緊，憤怒的把彆扭到一邊。
她不是挑戰蕭墨寒的權威，而是不想自己再在他面前活得那麼卑賤，讓她叫，她就叫。
可蕭墨寒最容不得她如此，就像她當初的背叛一樣，令他煙熏火燎地狂燥難受！
他低下頭，再次將懷裏的人瘋狂碾壓。
這一夜，註定無眠。
天快亮時，宋嬋才沉沉睡去時，隱約聽到蕭墨寒在她頭頂吐出一句溫熱而冰冷的話：“這輩子，就算我不要你了，你也別想跟別的男人雙宿雙飛。”
宋嬋身子抖了下，今晚沒有風，爲什麼她身體那樣涼，涼到骨子裏。
……
小青左手握着右手，緊張焦急的在客廳來回踱步。
時不時擡頭望望二樓的動靜。
一秒，兩秒……
終於，蕭墨寒一臉冷肅地出現要樓梯間，他漠然地看了眼小青，什麼也沒說，連桌上的早餐都沒動，直接出門。
小青也不管他，趁人一走，趕緊跑上樓。
“嬋姐，嬋姐……”
房門是關着的，小青敲了好幾下，裏面才傳來動靜。
宋嬋睡得正死，聽到聲音，勉強睜眼。頭痛欲裂間，她猛然回過神，想起自己現下的狼狽與難堪，趕緊開口：“小青，先別進來。”
“嬋姐，你還好嗎？”
那聲音啞得像被含了口沙，小青不禁有些擔心。
宋嬋皺緊眉頭，連忙清了下嗓子：“我沒事，昨晚太累了，我想再躺會兒。你先下去吧，我晚點再下來。”
“好，那我在下面等你。”
“嗯。”
宋嬋只要一醒，基本就沒了睡意。她在牀上發了會兒呆，似乎在等這具散架的骨頭慢慢重接回攏。好半天，她才支着牀板，坐起來。
疼痛，從全身各處傳至大腦。
她擡起手，掀開被子，胳膊，腿，青青紫紫，不忍直視，各處傳來的痛也幾乎是滅頂的。
宋嬋慢慢挪着身子下牀，在浴室裏泡泡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抽乾的力氣彷彿才歸位。
身上的痕跡，還有衣服可以遮。
脖子上的，擋無可擋。
嘴巴還有些腫，她用冷水敷了敷，才稍稍消退，再用口紅掩飾，基本也可以看不見了。
宋嬋在櫃子裏找出一條薄薄的絲巾，系在脖子上，以爲這樣就天衣無縫了。可小青眼尖，她坐進餐廳用飯時候，小青站在她旁邊，以俯視的角度，一眼便看到了絲巾下那欲出不出的紅印。
“嬋姐……”
小青幾乎心疼得幾乎要落淚。
宋嬋正喝着粥，聽到她喚自己，便擡頭看過去。順着她的視線，立馬猜到了什麼，用手提了提脖子上的絲巾，笑道：“沒事，我也咬了他。”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還能讓自己幹喫虧麼？”
“那……”小青還想說點什麼，宋嬋生怕她再問下去，露餡，趕緊道，“小青，你身份證都在這邊吧？”
小青不知所以，茫然點頭：“在。”
“收好它，以後要用。”
“放心，我一直鎖在櫃子裏呢！”小青點頭，繼而在她身邊坐下，“嬋姐，你今天還去上班麼？”
這個樣子，怕是不能的吧？
小青盯了盯她脖子上的傷。
宋嬋夾了個水餃放在嘴裏，慢條斯理的嚼着：“不去了，以後都不去了。”
頓了頓，她又道：“小青，我打算辭職。”
“不幹了？”小青睜大眼睛。
“不幹了。”
“先生會同意麼？”
“同不同意，他還能綁我去公司麼？”
既然要爲以後做打算，這個班自然是不能去上了。
要是時間都被蕭墨寒壓榨，她哪兒還有功夫計劃遠走高飛的事。
宋嬋想到這裏，便拿出手機，編輯一封辭職信。手機打字有點慢，粥涼透了，這封辭職信才發送出去。
彼時，蕭墨寒正在會議室裏與一衆高層開會。
秦歌在他下首位置用電腦做着記錄，突然郵箱叮咚響了下，雖然聲音調的很低，但在寂靜沉肅到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的會議室裏，還是清晰可見。
這個會議關係到兩國商貿的利益切口，前期工作足足準備了三個月，公司很是重視。
秦歌自然不敢怠慢，自動忽略掉這聲音，還打算把電腦右下腳的喇叭給設置成靜音。然而，視線剛掃過去，底下便彈出一個窗口。
只掃了一眼，眼睛當場就變成直線。
他驚愕地看着電腦，又看看蕭墨寒。
之後的會議內容，他記一句，漏一句。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蕭墨寒被高層簇擁着步出會議室，他趕緊抱着電腦追上去。
“老闆。”
蕭墨寒扭頭，見他欲言又止，擡手揮退左右高層，領着秦歌走進自己的總裁室。
“什麼事？”
秦歌吐了下口水，調出宋嬋的辭職信，默默將電腦移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