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殺人兇手？”張玉蘭面不改色，“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小青是我害死的？”
“你買兇殺人，還狡辯？”宋嬋低聲狂哮。
“我爲什麼不能狡辯？我剛說什麼了嗎，我什麼也沒說吧。我只說小青死了，是替你死的。這話有什麼問題嗎？”張玉蘭道。
是，她是沒明着承認。
可那話跟明着承認有什麼區別！
在宋嬋眼裏，那句“那可不一定，畢竟你的小青已經死了，再也沒人擋在你前面了”等同認下所有的罪！
宋嬋五指收緊，衣領緊緊勒着張玉蘭的脖子。
很快張玉蘭的臉色就開始不對勁起來，她拍着宋嬋的手：“趕緊放開，咳！”
這一刻，宋嬋是真的想殺了她的。任憑張玉蘭怎麼掙扎，絲毫不松。
爲小青的死，她已經憋了很多天了。
怒火、悲痛都攢到頂點，什麼王法，什麼制裁，通通被她拋到腦後。
只想手刃仇人，以此爲快！
顧清漪終於發現情勢不對，趕緊上前幫忙，拉拽着宋嬋：“宋嬋，這裏是醫院，這麼多人看着，你想在這裏撒野嗎？”
此時，走道上並沒有很多行人，可時不時總有一兩個經過，正遠遠望着她這邊，面露遲疑着拿出手機要不要報敬！
宋嬋氣紅了眼，見此情形到底恢復一絲理智。
要是她再被送入敬局，她就真沒法給小青報仇了。
怔松之際，顧清漪將她重重一推。她剛剛大病初癒，哪裏經得起對方那麼大力。
這一推，後退好幾步，後背撞上牆，剛巧牆上有個扶欄，咯在她腰上，疼得她臉都白了，扶着手欄，半天沒直起身子來。
顧清漪擋在張玉蘭面前，頤指氣使，氣憤交加：“宋嬋，我媽好歹是顧太太，你彆嘴裏亂噴糞，想想後果！”
“如果讓顧先生知道你媽跟那個叫刀仔的男人關係不清不楚，只怕該想想後果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們！”宋嬋喘了幾口氣，低聲笑開。她半垂着頭，脣色灰白，臉黃如紙，眸底含恨，顯得這個笑，特別詭異森森，“要不要我現在就打電話跟顧先生說，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有本事你現在打！”
張玉蘭連着深呼吸幾次，剛回過神，聽到這話，一把撥開顧清漪。她本長得尖酸，細眉細眼，又配上這樣一副說話嘴臉，顯得潑辣無比，悍婦無雙：“宋嬋，我身正不怕影子邪，隨你怎麼污衊。但我張玉蘭不是喫素的，你這麼不知好歹，我自然也會回敬一二。”
威脅嗎？呵呵！
“儘管放馬過來。”宋嬋等的就是這句話，只要她動，怎麼回敬都可以。這樣，她就能從中察出破綻，從而爲小青報仇。
她恨不得現在就把張玉蘭激瘋，讓她口不擇言，什麼都交代了，也省得她以後慢慢調查。她扶着護欄，慢慢站直身子，“小青是你害死的吧，那司機是你買通的吧？張玉蘭，你跟那個司機是不是也有什麼說不清楚的關係？不會是以前在星空酒吧坐檯時認識的金主吧？”
張玉蘭聞言，心頭又急又氣，又恐又慌，她下意識的擡手，朝宋嬋臉上呼去。
宋嬋以前喫過她的耳刮子，念在顧清漣的份上，每次捱打不還手。這回不會再忍了，她舉手，準確無誤的截住對方，冷笑：“惱羞成怒了，看來被我猜中了！”
“你跟刀仔的關係，跟那個司機的關係，還有小青的死。”宋嬋道，“我心裏都有數了。你不承認沒關係，我會天天纏着你，陰魂不散的纏着，直到你承認爲止。”
“你……”張玉蘭被她眸底冰冷的狠意和決絕給嚇倒。
宋嬋順勢擲開她的手，張玉蘭一個不防，往後踉蹌了兩步，被顧清漪扶住。
張玉蘭臉色有些狼狽。她向來蠻橫強勢，卻沒想到，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震懾住，對方還是她一直瞧不起的賤民宋嬋！這麼多人看着，她很掛不下面子，可又不想繼續硬碰硬，誰知道宋嬋嘴裏呆會兒又蹦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
這醫院可有不少顧志遠的熟人。
張玉蘭正在心裏合計着怎麼找回場子，又要把剛纔宋嬋散播出來的“謠言”給洗白，這時，蕭墨寒辦完手續匆匆趕回來。
三人箭弩拔張，氣氛明顯不對。他立刻上前，還未說話，張玉蘭眼珠一轉，惡人先告狀，撲向蕭墨寒，哭訴：“墨寒哪，你……”
蕭墨寒現知她的嘴臉，豈容她像以往那樣在自己面前撒潑打滾，欺瞞哄騙，身子一側，叫張玉蘭撲了個空。
張玉蘭一個沒剎住，差點撞上牆，形容比之方纔宋嬋那一甩更狼狽幾分。她愣愣地看着蕭墨寒那張如冰山一般的冷，不明白他爲何避開自己，讓她當衆難堪。
不過她一向臉皮厚，又擅長圓場。
轉而靠在顧清漪肩頭，緊忙接着後面的話，別讓自己看起來太尷尬：“你可算來了，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又跑到小漣這邊來了，我怕她對小漣不利，不過警告了一句，她就對我們喊打喊殺，還冤枉我，說小青的死，是我做的……”
“那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呢？”蕭墨寒淡淡開口，眼睛盯着宋嬋那沒半點血色的臉，眸子倏然一冷。
明明先前他走時還好好的。
張玉蘭還以爲蕭墨寒會一如既往的偏幫自己，去指責宋嬋那個賤女人，卻不料，矛頭轉了個方向。眨巴了下眼睛，一度以爲自己聽錯了，怔怔地朝蕭墨寒看去。
一擡眸，就對上蕭墨寒那如刀割一般的眼神，心當場就虛了一半。
不怪她會失方寸，整個帝都城不管是誰，面對蕭墨寒，都會遭到氣場碾壓，有理也會弱半分，何況她本就理虧。
宋嬋也懵住了，五年了，蕭墨寒還是第一次向着她說話。
不過也未必是向着她，畢竟是一條人命，蕭墨寒固執冷血不近人情，卻起碼還有最基本的是非觀。敬方都下判斷的事，他沒有理由忽略。
顧清漪受的衝擊力是最大的，蕭墨寒幫着宋嬋，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心又漸漸被宋嬋給迷了去？
一直最害怕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那她怎麼辦？
她這五年的等待豈不成了一場笑話？
顧清漪嚴重感覺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愣愣道：“墨寒哥哥，你在說什麼呢？你怎麼可以把這麼大的事扣在我媽頭上？”
蕭墨寒解釋，聲音極淡：“人命關天，死者家屬對懷疑的對象作出疑問，很正常。”
“正常？正常什麼？小青是宋嬋的人，她是家屬，你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