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蘇陌白道：“都交待了，但有件事情，我還得再去確認一下。”
給刀仔聽的那幾段錄音裏，沒有一個聲音對得上號。
但刀仔說，他記得那個神祕人在打給他最後一通電話裏，提了兩個字：先生。
是在通話快要結束的時候，刀仔沒有馬上按斷通話鍵，不小心聽到的。
先生兩個字，只是一個稱呼。
刀仔當時沒有在意，方纔細細回憶起來，覺得可能是下人對主人的一種尊稱。因爲他在這兩個字裏聽出恭敬的味道，長期刻在骨子裏的敬畏。
也就是說，打電話給刀仔的人，他的身份是個跑腿的。
這就好辦了。
跟宋嬋、蕭墨寒有過節的大人物，帝都沒有幾個。
也就卡爾跟顧志遠。
卡爾身邊的私助和保鏢雷同，方纔已經在那段錄音裏否定過了。
只剩下顧志遠，而顧志遠身邊信得過的心腹無非也就那麼幾個。
兜兜轉轉，還是顧志遠最有可疑，而且盤在心頭的疑團終於有了新的進展。
當蘇陌白把他所查到的消息告訴蕭墨寒時，蕭墨寒這時正陪着宋嬋逛完超市回來。
蘇陌白在電話裏滔滔不絕，隱隱聽到宋嬋在那頭說今天的雞蛋很新鮮，魚也不錯時，忽然轉了口風：“我還是去你家說吧，順便蹭頓飯。”
“……不準。”
蕭墨寒這兩個字還沒說出去，電話就叫蘇陌白那小子掐斷了。
手機往沙發上一扔，十分鬱悶地走進廚房。
“怎麼了？”宋嬋看他情緒不對，把袋裏最後買的蔥放進洗碗池，然後繫好圍裙開始收拾中午要喫的食材。
”沒什麼，你弄你的，我上午不去公司了。”
“哦。”
宋嬋也不問爲什麼，只管忙自己的事。
半個小時後，她終於知道原因了，原來蘇陌白要來。
並且不止他一個人，還有白九棠。
當這兩個異姓兄弟齊齊出現在家門口時，蕭墨寒眼睛都瞪直了。
“老蕭，你怎麼回事，打算讓客人站外邊喫飯啊！”蘇陌白見蕭墨寒遲遲不請他們進去，直接撞開他身子，自顧自地往裏走。
“墨寒。”白九棠還算有禮貌，上別人家，知道不能空手，提了兩袋子的水果，而且都是超貴的那種。
不像某些人，一個肩膀吊着兩隻手就來了。
“你怎麼跟他一道的？”蕭墨寒在後面關門。
白九棠剛要解釋，是蘇陌白打電話叫他來的。
蘇陌白就在前面接話了：“唉，有飯一起蹭唄。再說了，前陣子老白那麼照顧你家宋嬋，你不得好好做頓飯，犒勞人家啊！”
看到從廚房出來的宋嬋，他擡手打起招呼：“嗨，需要幫忙嗎？”
“需要。”
宋嬋還沒接話，蕭墨寒就開口了。
蘇陌白扭頭狠狠瞪着，強調：“我是客人。”
蕭墨寒跐他：“你算哪門子的客人。”不請自來。
“我去幫忙吧。”白九棠永遠是打圓場的那個，他看着宋嬋道，“你病剛好，我給你打下手。”
“不用。”宋嬋怎好差遣白九棠，他幫她實在太多了，“在醫院你對我多照顧，我媽也還要繼續麻煩你，一頓飯而已，應該的。”
“可是你身體……”
宋嬋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她得癌的事抖了出來，笑着打斷：“我身體恢復挺好的。”
宋嬋明白：“有的，放心。”
“那就好。”
兩人你來我往，有說有笑，看得蕭墨寒挺不是滋味，特別是白九棠，好像有點過於關心宋嬋的身體了。但一想到，他之前囑咐過白九棠要替宋嬋調養，好要孩子，便也不好說什麼。
最後還是宋嬋單獨進了廚房，白九棠則陪着蘇陌白到沙發坐着。蕭墨寒想去幫宋嬋的，被宋嬋趕了出來。
沒辦法，他只能帶着兩人去書房，先把正事說了。
蕭墨寒挺贊同蘇陌白的思路的，把重點懷疑對象放在顧志遠這邊。他道：“他身邊一共三個心腹。每個都不是喫素的，受過嚴格的訓練，反偵察能力也很強，要跟蹤他們取得線索，有難度，你找人得精挑細選才行。”
“我身邊沒這樣的人才可以勝任，你的人可以借我麼？”蘇陌白倚在窗口，這是他來蹭飯的主要目的。
“我的人顧志遠和他的心腹都熟悉，很容易被察覺，得找陌生面孔去。”
“那我去外面僱？”
蕭墨寒忽然想到一個人：“我倒是有個合適的人選。”
“誰？”
蕭墨寒在桌上寫下兩個字。
蘇陌白和白九棠看了之後，紛紛展開眉頭，然後露出佩服的神情。
宋嬋廚藝不錯，而且幹活又利索。說會兒話的功夫，五菜一湯就出鍋了。
蘇陌白是屬狗鼻子的，飯菜一竄上來，就聞到了。打開門，跟只導盲犬似的，一邊嗅一邊往樓下走。宋嬋站在下面，拿着圍裙搓手：“我正要上去叫你們呢！”
“這麼香，十里八鄉都聞到了，還用叫？”
他自顧上桌，蕭墨寒和白九棠走過去，分別在他椅角上踢了下：“去洗手。”
蘇陌白立馬站起來：“得得得，去洗手，洗手再喫飯。”
白九棠是醫生，當醫生都有點潔癖，不洗手不讓上桌。蕭墨寒這毛病，是從小養成的，改不了啦，因此蘇陌白對兩人同此行徑，早就習慣。
“宋嬋，你這手藝越發好了。”蘇陌白一陣風似的颳去盥洗室，又一陣風的刮回來。迫不及待地用手提溜了塊排骨放嘴裏，一邊呵呵燙嘴一邊稱讚。
“好喫，就多喫點兒。”宋嬋順着話道。
“能常來麼？”
“能。”
“不能。”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蘇陌白先忽略宋嬋的，瞪向蕭墨寒：“老蕭，你這就不夠意思了，自己喫香的喝辣的，讓兄弟們餓肚子。”
“想喫自己不會煮？”蕭墨寒坐下，雷打不動地先給宋嬋舀湯。
“那不是不會麼。”蘇陌白很有眼力見地把碗遞過去，“給我也來一碗。”
蕭墨寒頓了頓，還是給他盛了。
“不會，可以找一個會的。”
蘇陌白接過湯，喜笑顏開：“你以爲女朋友那麼好找啊。像宋嬋這樣賢惠的，天下能有幾個。再說了，我要找得到，用得着跟家裏那些老頭子老太太鬧掰，孤身隻影的一個人跑國內來。”
真是國內市場比較好麼，不全然。
他在這邊呆着，就是逃婚來着。
蕭墨寒道：“你天天跟九棠混一塊兒，能找到？你得出去交際。你天天纏着九棠，不僅把自己耽誤了，也把九棠給耽誤了。”
“我倒是也想跟你混一塊兒呢，你讓我混麼？”蘇陌白滋溜滋溜喝着湯，“對了，九棠，你想找女朋友嗎？別找了吧，你要找女朋友，咱們三兄弟，就顯得我好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