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白雙手抱胸倚在牆上,眼睛直直盯着對面的秦歌。
秦歌被他瞅得耳根發窘:“我說蘇律師,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
“秦特助,我很好奇啊,你抱宋嬋這個念頭是怎麼冒出來的?”
他要抱的時候,老蕭還不給呢!
好在宋嬋自己自愛,愣是拖着虛弱的身體走回來了。不然……
“你怕不是生了雙膽,要不你也讓老白給你檢查檢查吧?”
秦歌被他調侃得不行,臉頰也發燙:“我就是隨口一說。”
他瞅着進去差不多快出來的蕭墨寒,雙手合十,請求:“蘇律師,玩笑到此爲止,到此爲止哈。”
再開下去,讓老闆聽到了,扣工資是小事,撅他烏紗帽可就不好了。
沒看到剛纔來的路上,老闆看他的眼神麼,好像他覬覦宋嬋很久了似的,一路防着。
蘇陌白嘿嘿笑兩聲:“那欠我個人情啊!””
秦歌嘴角抽了抽:人情是這樣欠的?
敢情好好欠。
最重要的是,欠他蘇大律師的人情,他得找個多大的來還?
秦歌頓時就有種被訛上的感覺。
“你們杵在這兒幹什麼?”蕭墨寒壓着手臂上的棉籤出來,看到二人都在他這邊,有些不悅。
蘇陌白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勾着他肩膀道:“放心啦,宋嬋那邊有老白呢,全身檢查沒那麼快。我們等你打完破傷風再過去也不遲。”
蕭墨寒抿着薄脣沒說什麼。
那棉籤壓着礙事,路過最近的垃圾筒就給扔了。
到宋嬋那邊,人剛剛結束各項檢查,躺在移動病術上,由兩個護士推着。蕭墨寒見她眼睛緊閉,臉色也不似之前那般好了。有些緊張:“怎麼回事?”
白九棠道:“檢查太繁鎖,她體力不支,半路睡着了。”
“查個身體也能睡着,這身體是有多虛?”蕭墨寒跟着護士進病房,看護士在裏頭給宋嬋掛營養針,他沒過去湊熱鬧,遠遠望着。突然他問了一句,“九棠,你確定她沒別的毛病麼?”
蘇陌白心口一顫,緊張地看向白九棠。
白九棠也是喉嚨一緊,但他很快就恢復鎮定:“有沒有別的毛病,不是得等檢查結果出來才能知道麼?”
蕭墨寒嗯了一聲,沉思:“那蒙汗藥到底什麼做的,藥效那麼強,你給她打了一針都沒用。”
“顧叢這個人圓滑刁鑽,只要是對他有利益的朋友,他都交。所以,這藥的渠道恐怕比我們想象中要複雜。”白九棠解釋,“不過你放心,再複雜,我們也能解。就是時間拖得可能會長一點兒。”
“長一點兒是多長?”
“最多明天早上就能全部解了。”
蕭墨寒點頭,總算露出滿意的神色。
正自這時,電話鈴聲響起。蕭墨寒的外套還在秦歌手上,打針的時候脫了,醫院有空調,蕭墨寒嫌熱就一直沒穿。秦歌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跟捧了個燙手山竽似的,哆嗦着手趕緊遞過去:“老闆,秋山別苑。”
秋山別苑早不打晚不打,偏偏這個時候打來,必然是爲了蕭墨寒受傷的事。
果然,一接聽,老爺子就說汪醫生在家裏等他,讓他過去一趟。
蕭墨寒臉沉沉的,他一直懷疑他這邊可能混了老爺子的眼線,沒想到是真的。
這個眼線,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蕭墨寒把手機扔給秦歌,扭頭對着蘇白二人道:“她,你們幫我守着。秦歌,我們走。”
“哎。”秦歌是很不想去,但該來的逃不掉。
唉。
蘇陌白看着帶着這一衆保鏢風風火火的架式,預感很不好:“祖孫倆不會幹起來吧?”
“有勸架的,你擔心什麼?”老爺子身邊的管家,當和事佬幾十年了,這點滅火的能力都沒有,蕭家還留他做什麼?
白九棠拍了拍他胸口:“我還有病人,宋嬋暫且交給你了。”
“明白,你去吧!”蘇陌白揮手,想起一事,又立馬拽住白九棠的胳膊,“老白,你跟我說實話,宋嬋這病,有沒有惡化?”
她這狀態一日不如一日的,看着實在叫人擔憂。
白九棠四下裏瞅了瞅,確定沒有哪個多事的在偷聽,這才壓低聲音:“情況不太樂觀,有擴散的跡象。”
“那藥還能控制得住麼?”
“能控制住就不會擴散了。”
他給的藥,本身是最適合宋嬋的。按理說,好好調養,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關鍵是,她三天兩頭出事,又三天兩頭受傷。
身體裏又被注射過其他亂七八糟的藥,就是銅皮鐵骨,金剛鑄體,也禁不起這樣折騰。
“那怎麼辦?”
蕭墨寒最近跟宋嬋的關係,一日千里,明顯是又上頭的徵兆。要是哪一天宋嬋沒了,蕭墨寒恐怕會……
後果難以想象,也不敢想象。
“你不是有個導師和什麼學姐在做這方面的研究麼,他們還沒研究完啊?”
“我晚上再打電話問問情況。”臨牀實驗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每一種藥服下去後,有沒有效果,有沒有副作用,這些都需要時間來驗證。
急,是急不來的。
“你趕緊催催吧。”蘇陌白着急,都有點死馬想當活馬醫了,“不然就讓他們來咱們這邊做實驗。”
白九棠皺眉……
秋山別苑白天和晚上景象差不多。
老爺子喜歡清靜,雖然是一個人住,但底下的傭人保鏢加上門衛,多達二三十個。
儘管人多,可每個人除了喘氣,和必要的交談,大多都是安靜的,能不講話,決不開口。
秦歌不常來,因爲每次來,都讓他感到非常的壓抑。
老闆不苟言笑,好歹天天跟着,摸清了他的脾氣。而老爺子完全就是老闆涅盤的版本,一張臉,無論何時都是崩着。他嚴重懷疑,老爺子是不是天生不會笑。
老闆好歹還有說話溫柔的時候,雖然不是對着他。
老爺子可是見着誰,都跟別人欠了他二五八萬似的,神情高冷的如討債一樣。
就好比現在,他拄着柺杖,坐在主位,眉眼淡淡,寒氣飄飄。若不是眼睛還眨着,秦歌會以爲那是一尊冰雕。
看着就感覺好冷。
“爺爺。”
蕭墨寒走過去,在大廳的主位旁坐下,他姿態隨意,而且動作很大,完全沒把受傷的事放在心上。
蕭啓國本身擔心得要死,這會兒看他這樣,更是氣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