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白等出來後，也沒走遠，門口有顧振剛帶來的護衛隨從，七七八八的有好幾個人。他們三個就去了走廊盡頭說話。
蘇陌白先開口，他靠在窗臺上，兩眼望着宋嬋的病房：“顧老爺子居然親自上門了，看來，顧志遠的事，影響不小。”
“自然會大。你也不看看老爺子和顧伯伯是做什麼的。”白九棠道。
“那你說，老爺子要是挾恩圖報，老蕭能不能答應？”
“……不知道。”
白九棠摸不準。
蕭墨寒不是個會受威脅的人，可顧老爺子的份量也不輕，他親自來，若是不給面子，怕是也下不來臺。
“秦特助，我口有些渴了，能麻煩你幫我去買瓶水來麼？”
秦歌正聽得起勁，對顧家的勢力，他知之甚至少。好多都是以舌傳舌，他沒真正見識過。蘇白二人跟顧家也算世交，從他們嘴裏或許能聽到不一樣的傳奇。
所以不大願意跑這個腿。
蘇陌白哪還不懂他的心思，眉毛往上跳了兩跳：“你去買，回頭我跟老蕭提給你加薪的事，另外公司在橋頭灣的第一批福利房，我也讓老蕭勻你一套。”
“真的？”秦歌眼睛噌的就亮了。
他到底只是一個打工的，這麼拼命，還不是爲了一日三餐，爲了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蕭氏的福利待遇好，尤其是今年又增了一項。
對錶現極佳的員工，除了現金制獎勵，還贈送一套房子。
兩室兩廳，雖然面積不大，只有百來平，可對於讓他們這些打工的在帝都只能望而生畏的房價，無疑是一大福音。
秦歌纔來四年，比起公司裏那些有十年，二十工齡的老前輩，他資歷不夠。工作上，除了認真，仔細，負責，他也不敢說有多出色。所以說，要分房第一批怎麼也輪不到他頭上。但若蘇陌白願意替他疏通，那便是十拿九穩了。
而他要是有了那房子，往後便可以少奮鬥十年，還可以立即把父母也接來一起住。
想想就很美好！
“蘇律師你等着，我馬上給你去買。”秦歌當即就改了主意，歡天喜地去買了。
他一走，蘇陌白便扯了扯白九棠的袖子，壓低聲音道：“宋嬋的病，是不是……”
“你支開秦特助，就是爲了問我這個？”
“那不然呢？”蘇陌白道，“秦特助是老蕭死忠粉，他要知道了，那老蕭那邊還瞞得住？”
理是這個理。
不過：“萬一你沒向老蕭要下那房子怎麼辦？”
“唉，要得到的，老蕭沒那麼小氣。”蘇陌白有些等不及，“你還是趕緊跟我說說宋嬋，別故意岔開話題。你都不知道，你在急救室那會兒，老蕭好像猜到了些什麼，差點沒削了我的皮。”
白九棠神色微斂，語氣沉重道：“情況就跟你看到的一樣，儘管往壞處想。”
蘇陌白那顆急迫的心瞬間就慌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那老蕭要怎麼辦？”
宋嬋要真死了，老蕭會不會瘋？
白九棠凝眉：“不知道。”
……
屋裏。
提到顧清漪，那個冒充他顧家血脈的假孩子，顧振剛當然記得。
顧振剛眯眼看着他，不明白蕭墨寒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蕭墨寒道：“顧清漪現在的情況，您瞭解嗎？”
“我爲什麼要了解她？”畢竟已經不是自家孩子了，她做什麼在哪裏都跟自己跟顧家沒關係了。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老爺子有些不耐煩。他最討厭講話這樣磨磨唧唧的拐彎子了，話要麼直說，說不了就幹。
年輕的時候鬼子都打了，還怕現在這些人裝的蛇鬼牛神？
“她被抓了……算了，我給你看個視頻吧！”
蕭墨寒拿出手機，把當初蘇陌白在金地一號的那些視頻從中選一段稍微看起來不那麼過份的點開，還特意體貼地在關鍵部位打上了馬賽克，然後才遞給老爺子。
當顧振剛看到顧清漪什麼都沒穿地被人用繩子捆住手腳縮在牀角的時候，眼睛倏地睜大。
一張老臉瞪得氣得通紅：“蕭小子，你這……也太放肆了，你當國法是擺設嗎？”
“老爺子息怒，這照片是別人發我的。”可不是他叫人乾的。
說着，蕭墨寒便把這段時間圍繞顧清漪和她父親刀仔殺人放火的事，以及顧志遠從中扮演的角色，和後來他一手策劃地陰謀通通都講了一遍。
有些細節沒說，不過顧老爺子是明白人，他能懂。
顧振剛當場就懵住了，顧志遠爲打擊報復蕭墨寒上回在張玉蘭的事上，讓他出了醜，而指使顧叢利用卡爾等人綁架宋嬋，意圖，意圖……
這麼驚世駭俗的事，他光聽都覺得不可思議，更別說這些腌臢事還是出自他兒之手了。
簡直把他三觀都毀了！
在他眼裏，天下是先輩們用血肉之軀打下的，他們拼死換來的和平，保下的江山，怎麼能允許有這種蛆蟲敗壞名聲？
不可以，這是在侮辱他們！
“蕭小子，你說的當真？”
“若有一字假話，叫您老一木倉斃了我！”
顧振剛嘴角狠狠抽搐，眉毛眼睛都充斥着一股怒火，整個人就跟個炮仗一樣，一點就着。
畢竟年紀大了，蕭墨寒也怕他氣出個好歹來，勸了句：“老爺子稍安勿燥，事情未必是令郎做的。他至今未認，顧叢把罪都頂了，說不定真跟他無關。”
他就向徵性地站在客觀的角度，給老爺子一點兒心裏安慰。
但同時也透出另一層意思。
就是明着告訴他，顧志遠是策劃者，事出這麼久，查來查去，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上頭應該是顧忌他顧家的權勢，沒有往死裏審。
再說還有顧叢擋在前面，這件事說不定到最後，會不了了之。
顧振剛活了大半輩子，一雙腿都埋黃土裏半截了，豈會聽不懂蕭墨寒的暗示。
他哼了一聲，說道：“蕭小子，你也不必激我。我先頭既然說了，顧志遠真要做了喪良心的事，我絕不姑息，我說得出就辦得到。”
蕭墨寒笑：“怕只怕，老爺子這邊什麼都查不出來，顧總的手段可是您想像不到的周密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