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扔進浴缸,連衣服都沒脫,滾燙地熱水迎頭澆下,弄得眼睛都睜不開,呼吸也沒辦法正常。
蕭墨寒就是故意的,故意拿着噴頭對着她。他就是要讓她知道,忤逆他會得到什麼樣的下場!
宋嬋被逼得步步後退,兩隻手胡亂在空中飛舞像盲人一樣到處抓瞎,就是摸不到蕭墨寒手裏的水龍頭。她的背撞在牆上,既然逃不掉,那就躲,宋嬋果斷轉過身去。
她面對着牆吢,眼晴依然打不開,但總算可以好好的呼吸了,可下一秒,肩膀就被一隻大掌扣住,強行把她身體扳正。宋嬋五指拽着牆上安放噴頭的不鏽鋼架,和他唱着反調。
蕭墨寒氣極:“喜歡背對着我是吧,好,那就背對着!”
身後傳來“嘶拉”一聲。衣服被撕開,冷空氣令宋嬋後背一涼,她轉過身,驚恐:“你幹什麼?住手!”
臉剛扭過來,就被一隻手臂橫着壓在肩膀上,往牆壁上按。蕭墨寒的聲音冷得像外面的雪碴:“你不是喜歡背對着我麼?那你今天晚上就別轉過來了!”
……
整整一晚,宋嬋的嗓子都叫啞了,蕭墨寒都沒停。他真的就讓她背對着他,從浴室到牀上。他言出必行,說到做到!
他讓宋嬋再一次見識到,他的冷血,他的自私,他的專橫和暴戾!
宋嬋的身子疼得快散了架,眼淚一汪一汪地往枕頭上灑,一晚上,半個枕頭都是溼的,跟水洗過一樣。蕭墨寒將她摟在懷裏,手指輕輕擦拭她眼裏的氳氤,一下又一下,跟棉花般,疼惜着也得意着:“不哭了,早聽話不就好了!”
他就是這樣,每每泄完自己獸慾,就會對你溫言細語。典型的打了你一巴掌,再給你一顆棗。
宋嬋心裏恨極,怨極,卻也依舊無可奈何。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拿把刀把這個男人給捅了,同歸於盡也好,共赴黃泉也罷,只要能結束這種日子,她做什麼都願意。
可是她辦不到!
不是狠不下這個心,而是在警覺性和洞察力超強的蕭墨寒面前,但凡她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識破!
她若有這個本事殺了他,早在小青的骨灰被狗啃的那一日就動手了,何至於等到今日!
宋嬋累到天亮才疲憊地閉上眼睛,眼角的淚即使睡着也沒有停過。蕭墨寒俯身,疼惜地吻去那兩滴淚,淡淡地鹹味流進嘴裏,從心裏化開。
他緊緊抱着她,終於明白爲什麼他不想放開她了!
原來即使和她過得水深火熱,鹹如鹽泥,但只要她在他身邊,他就會覺得滿足。
這種滿足,無人可代,無人可取!
醫院。
顧清漣一睜眼沒看到蕭墨寒,鬱鬱寡歡,早餐不喫,午飯也沒動,逢人就問蕭墨寒怎麼還沒來,弄得跟魔怔了一般。小護工看她可憐,想起昨天在一邊不小心聽到的一兩句邊角料,哄道:“說不定蕭先生在忙別的事,我昨兒個好像看見他跟白醫生在說什麼求婚……”
“求婚?”顧清漣心口一顫:“跟誰求婚?”
“您是蕭先生的未婚妻,他說求婚,自然是跟你求婚了,難不成還跟別人?”
“未婚妻?”顧清漣茫然,眼裏帶着不置信。
小護工搖頭晃腦,表情認真道:“您是蕭先生的未婚妻,五年前他讓我來這照顧你的時候,所有人都這麼說的,蕭先生從來都沒否認。”
哦,原來她成了蕭墨寒的未婚妻了!
而她竟然不知道。
當年那一撲,沒白費。這五年的病牀,沒白躺,所有付出,終於得到回報!
顧清漣雀悅地心臟幾乎快要跳出來!
“……這事兒白醫生可以作證,而且全帝都都知道。”小護工爲了力證她沒撒謊,再次把白九棠搬出來。至於那個整日跟蕭墨寒糾糾纏纏的宋嬋,則被她忘到了腦後。
一柔一剛,剛剛好!
一番話把顧清漣哄得立即展顏,她主動拿起勺子,在粥裏攪拌了兩下。五年沒喫東西了,暫時只能進些流食。她看着眼前這個小丫頭,圓臉圓眼,天生一幅討人喜歡的模樣。
不禁道:“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我叫夏天,因爲我是夏天進的孤兒院。我是個孤兒,不知道今年多大了,院長媽媽撿到我的時候,說我已經長牙了,算算時間估摸着應該至少二十了吧!”
“你是個孤兒?”顧清漣有些詫異,隨即一臉同情地道,“那你這些年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對啊,我是跟着孤兒院的兄弟姐妹們一起長大的。”
“你父母是不在了,還是……他們有找過你麼?”
“沒有。”
“對不起。”顧清漣抱歉。
夏天擺擺手,滿在不乎道:“顧小姐千萬別這麼說,都過去那麼久了,我早就無所謂了!”
她沒見過親生父親,自然對他們的存在也無感。
夏天這麼放得開,顧清漣倒不好再繼續了,只是真城地感謝她這麼多年的照顧。夏天聽得很不好意思,她是拿了錢的,蕭先生給她的報酬可不扉,一個月的費用抵得上她在別的地方一年。
要不然,她也不能死心踏地在這兒呆這麼久!
顧清漣到底是把那碗粥喝完了,夏天收拾好桌子,便帶着她去做復健,躺了這麼久,小腿和肌肉都萎縮了,不光說話穿衣,走路也要鍛鍊。
復健是一個長久戰,且枯燥無味,可夏天那句“蕭墨寒要跟她求婚”就像給她打了雞血一樣,讓她渾身充滿力量。即使大汗淋漓,腰痠背痛,半點也不覺得苦。
她要快點恢復,好親耳聽蕭墨寒跟她求婚!
許是心有所念,念着念着,人就來了,蕭墨寒站在扶手的盡頭,那張冷峻的臉此刻揚起一抹笑,溫溫的,淺淺的,針如晴光映雪般,能融到人心裏去:“嗯,練得不錯!”
顧清漣猛地擡頭,隨即驚喜:“墨寒!”
蕭墨寒下午兩點纔來,看到顧清漣在康復室裏揮灑着汗水,他沒有立即出聲打擾。
而是站了好一會兒,纔開口。他踱步過去,拿出口袋裏的手帕,在她額頭隨意點了兩點:“什麼時候開始練的?怎麼也不叫個護士陪你一起?”
顧清漣心裏甜如蜜,當着外人給她擦汗,這樣親密的舉動,跟他做青梅竹馬,當知己那會兒都沒享受過。
他果然待自己不一般了。
她笑了笑,笑容裏帶着點難掩的羞澀:“有小夏陪我,一樣的。”頓了頓,又補充,“就是練得時候有點難,這腿硬的就跟裝得假肢一樣,明明大腦發出了指令,可它就是有點不聽使喚。”
“別急,慢慢來。”蕭墨寒體貼地道,“要是累了,就休息,以後有的是時間。”
“嗯。”顧清漣重重點頭,隨即就發出邀請,“那我們去那邊坐會兒?”
“好。”
蕭墨寒走到扶頭的另一端去等她。望着眼前這個矜貴如神祇一般的男子,顧清漣心頭小鹿亂撞,她忽然起了一絲試探之心,想要看看,蕭墨寒許下她這個未婚妻的身份,是報恩,還是終於看到她的好,對她動了情。
她扶着扶手,慢慢往前挪着步子,在快要到達盡頭時,腳下一軟,身子向前栽去。眼看着落地,一隻手伸了過來,將她穩穩扶住,然後打橫抱起。
一雙常年被風霜浸泡過的眉毛此刻皺得緊緊的,充滿了擔憂和關心:“沒事吧?”
顧清漣心花怒放,摟着他的脖子,一時忘了形:“墨寒,聽說你我已有婚約,所以你是真的喜歡上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