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剩下來的交給我們。”有突破口就行，好過無從下手。蘇陌白拍了拍她肩膀，開玩笑，“我是幹律師的，若什麼事都你做了，要我也沒什麼用，對吧？”
“是啊，要對你陌白哥哥有信心。”白九棠握着她另一邊肩膀，暖聲安慰。
一聲陌白哥哥，差點沒把宋嬋給弄哭。
宋嬋是這一幫人裏年紀最小的，比他們個個都小個一歲左右。顧清漣跟他們是同年，而蕭墨寒和這二人只是差月份。所以那時候，宋嬋在他們屁股後面極少叫名字，都是名後面加哥哥。叫顧清漣也理所當然地稱爲姐姐。
蘇陌白性子皮，倒是哥哥叫得少，大多時候連名帶姓。對此，蘇陌白還老是不服，刻意捉弄過她幾次。直到蕭墨寒出聲警告才作罷。
所以這聲陌白哥哥，大有舊事重提，青春再現的味道。那種久違的親切，像股暖流，從腳底衝進腦門，弄得她眼眶熱熱的。
白九棠和蘇陌白看她眼睛紅紅的，默默對望，彼此在心裏沉重的嘆息。若宋嬋真是冤枉的，這五年的委屈，他們該怎麼補償，墨寒又該怎麼補償！
三人小聲說話的同時，顧清漣那邊也讓方嬸上好了藥。
宋嬋本身還是想去廚房幫忙的，被蘇陌白按住了：“你休息，我去。”
“還是我去吧，你手也剛好。”白九棠把燙傷膏留給宋嬋，“送你，以後備用。”
“謝謝。”
“不客氣。”
白九棠給蘇陌白使了眼色，讓他在這兒好好陪着宋嬋，別讓她落單。蘇陌白明白他的意思，向他比了個OK的手勢。所以飯好之前，他就一直坐在茶几上同對面的宋嬋聊天。閒扯些有的沒的，顧清漣過來幾次想插話，都沒機會，轉頭想跟蕭墨寒聊兩句，蕭墨寒答得心不在焉，那雙眼睛來回在宋嬋和蘇陌白之間打轉，弄得她也沒什麼興致了，只能悶頭喫着方嬸事先準備好的水果掩飾內心的尷尬和不滿。
蕭墨寒見這二人相談甚歡，完全不搭理自己，一張臉也是沉得要死。
他叫這小子來是活躍氣氛的，可沒讓這小子這麼沒眼力見，霸着人不放。
“你不用去幫忙？”他用腳踢了踢蘇陌白的屁股。
蘇陌白拍了兩下，擡了擡自己的右胳膊：“老白說有他就夠了。”
“……”蕭墨寒視線從他胳膊不自然地移到宋嬋那隻被塗了藥膏的手上，紅紅的，印子很深，水泡跟個小燈炮似的，圓得發亮。
顧清漣傷在胸口，他不方便查看，全程都是方嬸在弄。但顧清漣在上藥的時候，一直在掉眼淚喊疼，她胸前尚有衣物遮擋，宋嬋那手……
回想先前他那句怒火滔天的質問，他好像做錯了什麼……
十二點整，火鍋準時上桌。
白九棠是個全能型選手，會看病，會收拾房，還會下廚。方嬸端着菜出廚房的時候，他就在旁邊擺碗筷，碗勺擺得整整齊齊，就是強迫症在此，也挑不出一絲一毫的毛病。
他和蘇陌白往常都是坐一邊，今天有意岔開。蘇陌白陪着宋嬋坐右首，白九棠則和顧清漣坐左邊，蕭墨寒是主，在正位。
火鍋弄的是鴛鴦鍋，顧清漣吃不了辣，一看這鍋，心裏那點剛纔被冷落的不平衡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拿起筷子要去夾土豆片，被蘇陌白搶了先。
“宋嬋，你不是愛喫土豆嗎？這涮出來的土豆雖然跟烤出來的味道不同，但也好喫的不得了，不信你等下嚐嚐。”
她趕緊把碗遞過去：“謝謝。”
顧清漣沒夾着土豆片，改去拿凍豆腐，白九棠半途劫胡，全盤倒進鍋裏。辣和不辣兩邊都放了些，顧清漣得了些安慰，以爲白九棠煮好後會給她夾。誰料，紅的那邊，他給了宋嬋一筷子，清湯給了蘇陌白。
顧清漣氣得要死，偏白九棠還一臉無辜的樣子：“清漣，你怎麼不喫？”
我倒是想喫啊，你們讓嗎？
接下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蘇白二人圍着宋嬋團團轉，宋嬋能喫什麼愛喫什麼，手裏的筷子幾乎沒伸進鍋，自有這二鞍前馬後的代勞。偶爾也給蕭墨寒送點過去，卻獨獨把她忘在一邊，好像她不存在一樣。
她可憐兮兮地朝蕭墨寒投去求關注的眼神，蕭墨寒沒辦法，把最後一隻蝦投進了她碗裏。顧清漣受傷的心靈總算得到一絲安慰和滿足。
飯後，方嬸撤了鍋，上水果。蘋果火龍果削成小塊，用叉子叉好。蘇白二人總算消停些，沒再對宋嬋投喂，而是目光轉向了顧清漣。
蘇陌白：“清漣，你醒了也有些日子了，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我還沒想好，或許找個班上一上。”顧清漣道，“不過我學的是設計專業，怕是這種工作不好找。”
“確實不好找。”但不好找的原因不是因爲她的專業，崗位供不應求，而是顧志遠把顧家的名聲弄得太臭了。顧清漣一出去，肯定會被人打擊。蘇陌白想了想，“不如你就來蕭氏吧！”
這一提議，別說顧清漣了，蕭墨寒也直接懵掉，他擰着眉，不解地看着蘇陌白。
蕭氏如今各崗人員已滿，顧清漣硬插進去，不合規矩不說，主是宋嬋也蕭氏上班，這兩人要是碰見，怕是不好。
宋嬋也不大理解蘇陌白此舉的用議，只有白九棠懂，這是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觀控。
蘇陌白道：“老蕭，你不是剛收購了顧氏麼，讓清漣去那邊，顧氏大多都是老員工，清漣過去不必適應環境，可以直接展開工作，挺好的。”
顧清漣是很想去的。顧氏是她父親打下的江山，她原本就有意把它奪回來，只是苦於沒機會。蘇陌白讓她去管理顧氏，正中她下懷！
轉眸，立馬向蕭墨寒投去祈求的目光。
蕭墨寒對她有愧，怎麼可能會拒絕，別說顧氏了，就是蕭氏，她要工作要股份，他都得破例答應。當即點了點頭：“你要是想去，隨時可以。這樣吧，下個星期一我就讓秦歌領你去那邊報到。”
“真的？”
“嗯。”
顧清漣喜出望外，興奮的激動的好似那顆心臟要從喉嚨裏跳出來，她連連向蕭墨寒道謝。宋嬋聽不得她嗲着嗓子說話聲，找個藉口回閣樓。
宋嬋一走，蕭墨寒的心也跟着走了，眼睛不離地看她消失在玄關處。顧清漣坐了一會兒，說了些工作上的計劃，忽然捂着肚子，說要上洗手間，抓起包包倉忙離開。
一樓有個公衛，顧清漣進去後，不到兩分鐘就出來了。卻是沒回大廳，而是繞到側門，去了後院。
後院是一片草坪，草坪往前是一片山葉紅，穿過這幾排樹木，便是人工湖了。湖邊的樓閣以前孤零零的，門庭冷清，現在，炊煙裊裊，一片生機。
從樹林到人工湖，全被一層厚雪覆蓋，樓閣的瓦片也無例外，可柵欄圍成的院子卻是滴雪未存，雨棚下的鞦韆架上，還晃着一個人，居然是劉敏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