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門窗關得緊緊的,透明的窗戶還拉了簾子,屋裏的光一點都透不出去。辦公桌前,一塊白板上放着一張張投影圖。
它們是此次要潛入的敵方資料。
頂上畫了一個大圈圈,寫了個毒王。毒王上面有個大大的問號,說明關於這個人的信息,比如真實姓名、年紀等他們還沒掌握到。
毒王之下,分成兩部分。
可以看成是兩個團隊。團隊之下,還有主要成員。這些都寫了名字附貼了照片。
他們是個有組織的團隊,而且管理制度非常嚴謹。
霍胤尊之前聽上面透過一些信息,但瞭解得不多。隻言片語的僅限於關於這個案子迄今爲止隊裏所犧牲的同志還有他們所追查得年限。
呼他回來的是他的頂頭上司,之前同他一樣,是不參與這個案子的,這回也併到裏頭來了,人稱高隊。
高隊向另一名負責人鄭隊介紹了霍胤尊的情況,鄭隊一聽說霍胤尊就是傳說中的尖刀,滿臉欣慰。握手的時候,難掩激動:“早知你大名了,就是還沒見過你真人。你辦案無數,臥底經驗又足,幾乎從未過手。你的加入,就是我們勝利的希望。”
這絕對不是恭維話,霍胤尊十八歲入伍,考入特敬,當時的成績,門門第一,隊裏各部門都在搶人。霍胤尊想去基層鍛鍊,就選了個最辛苦的工作。
但他表現太出色,尤其是臨場反應這一塊,老大們讚不絕口,覺得放基層可惜了,就派去做臥底。
事實證明,他們的安排是對的。但凡有霍胤尊在,破獲的案子,從未出過差錯。傷亡率也總是各隊裏最低的。他不止是把尖刀,更是面勝利的旗幟。
有他在,預示着這個案子成功了一半。
霍胤尊一張冷硬的臉,難得柔和,不過人並不高傲,相反,他很內斂謙虛,從不因爲自己有過人的成績,就自大驕傲:“鄭隊過獎了,都是大家的功勞。”
兩人認識後,高隊很自然地就接過話,他手裏拿着一個迷你手電筒,指着投影標誌着毒王的圖像道:“這隻狐狸,經我們同志千辛萬苦的追查,目前已經鎖定了。”
話落,投影上就放出了一張照片。
一羣人站在海邊,不知在望什麼,領頭的穿着黑色的羽絨服,擰着眉,地中海的頭型,只有一個側面,而且拍照的距離很遠,照片放大後,五官有些模糊不清。
高隊道:“他就是毒王,但資料上,我們沒有找到這個人的信息。”
霍胤尊眼睛眯了眯,雖然樣子看不大清楚,但整體輪廓能依稀辯認,只是,到底是不是他以爲的那個人,他不能保證,只道:“我可能認識,不過我要時間求證。”
鄭隊一聽,來了精神:“太好了,你需要多長時間?”
“最多兩天吧!”
兩天的時間有點長了,鄭隊想了想道:“能加快點速度嗎?因爲我們已經有個同志失聯了,我們懷疑他已經被暴露,這幫人,殺人不眨眼,我擔心,他熬不了這麼久。”
跟毒搭邊的,大多沒人性,他們手法又刁鑽又惡毒,上回犧牲的那名同事,活生生叫人……不能說,說了就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把那些人抓來槍斃。
霍胤尊又不是第一次辦種這案子,自然心知肚明,他心頭沉了沉:“我儘快。”
……
帝都城,蕭氏大樓。
蕭墨寒自那天回了趟帝湖山莊之後,喫住又在辦公室了。他沒日沒夜地加緊步驟,也是爲了能趕在宋嬋訂婚宴前去海城。
外面燈火如星,一盞接一盞地亮起,蕭墨寒站在落地窗戶,扭動着僵硬到發酸的脖子。忽然胸口一陣絞痛,想起上回白九棠給的護心丸,趕緊返回辦公桌,打開抽屜,取出一顆服了。
他吃藥不用水,藥丸到嘴裏,就嚥下。剛把藥瓶子放下,桌上的手機響了,是秦歌打回來的。
秦歌去了江城兩天,第一次打電話,估計是有消息了。
果然,一接通,就聽秦歌在那邊快速道:“老闆查到了。”
“嗯,說。”
“莊崇在這邊有個地下賭場,他底下有個小弟有一個大毛的,說原先夫人並沒有看上莊崇,夫在清吧喝酒的時候,莊崇幾次蚤擾,還捱了夫人一耳光,當時事兒還鬧得挺大。清吧的老闆認識莊崇,他也證實過這件事。他還說,夫人打了他一耳光之後,就再也沒去他那裏了,但莊崇想着要那報一耳光之仇,還去守株待兔了幾日,撲空之後,也沒去過了。隔了差不多一個多月吧,莊崇又去了。不過那次去是和夫人一起去的,而且兩個人關係還非同一般。”
非同一般是婉轉詞。
直白點,就是那時候莊崇和覃香影已經勾搭上了。畢竟是老闆的母親,秦歌不好把話說透,免得惹老闆不高興。據清吧老闆的描述,覃香景從進門到落座,莊崇的手就沒老實過,一直人家的屁股上摸來摸去,揩油。喝了酒之後,就更過分了。清吧有卡座,但卡座不等於是獨立的包廂,隔壁起個身,路過的客人、服務員都是看得到的。
莊崇就當着那些人的面,把手伸到覃香影的衣服裏去了。
要不是當時有掃黃的人進去,恐怕就得在那兒把事給辦了。
其實莊崇色歸色,但也沒到這種無腦的地步。當這麼多人面那樣,這就不叫玩了,這叫惡意捉弄。估計就是報覃香影前面賞他一耳光的仇。
他好歹是江城一號人物,當衆被女人甩刮子,多沒面。
所以他要把面找回來,而最好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把受到的羞辱再當衆還回去。
秦歌還不知道後來跟莊崇好得如膠似漆的女人其實不是真正的覃香影,是顧清漣整過容之後假辦的。真的覃香影那時候已經叫他抓了,用了些手段,覃香影還是沒從,就只能從假覃香影身上找尊嚴了。
拋開這些後續,秦歌當時聽到清吧老闆說莊崇差點兒和覃香影在卡座上演極限畫面的時候,眼睛都要驚到地下去,他一個外人都受不了,蕭墨寒就更加了。所以不該說的,還是不說了。揀一些重點彙報就行。
“那清吧離賭場有點遠,但莊崇隔三岔五的就帶夫人去。有一次兩人喝得有多,兩人在那裏直接開了房,老闆親自把他們帶去的房間。令他奇怪的是,莊崇摟着夫人一直叫阿漣。”
“阿漣?哪個漣?”
秦歌道:“這個,清吧的老闆說,他也不清楚。不過只叫了那一次,以後就沒再聽莊崇叫過了。清吧老闆回憶,說當時莊崇叫夫人阿漣時,夫人還挺緊張的。”
蕭墨寒攏着眉心,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這個稱呼裏面似乎有個大祕密在。覃香影還在帝都的時候,可沒聽說有過什麼別稱或者外號。
所以莊崇嘴裏的這個阿漣一定叫得是另外一個人。
那按照女人的心思,身邊的男人唱醉酒叫別的女人的名字,就算她再不喜歡這男的,最多也就是露出無所謂的神態來,緊張什麼?
有問題!
“查,繼續查,把阿漣這個人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