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曼堡外三裏處,一些野草野花隨着晨風搖曳,年老的騎士騎着他的瘦馬踏過這裏,望着地上的花朵不由嘆息。
他摸着腰間同他一樣飽經風霜的大劍,回頭看向身後,自己的那個扈從和十個民兵正在艱難的跟上自己的步伐。
他望着天空逐漸擴展的陽光,不由的催促着自己的隊伍,“快一些,城堡就在眼前。”
沒有人答覆,老騎士甚至能夠看到他們痛苦的表情,疲憊預警飢餓盡顯其中。
“唉~”
一聲嘆息從老騎士口中傳來,他默默的等待着隊伍跟上,隨即催馬向前走去。
他本應該昨晚就該來的。
雖然領主沒有召見,但從莊園方向看到了城堡火光沖天,作爲一名直屬騎士,他必須要執行保護的責任。
但奈沒有人聽他的。
大兒子已經接手了莊園的權利,有意學那些封臣自制,即便自己再三告訴他直屬和那些分封不一樣,但依然無濟於事。
莊園內的農奴已經不聽自己的命令,沒有人認爲該完成兵役的使命,老騎士在莊園裏商量了一宿,最終也只有這幾個礙事的人響應了徵召。
“踏噠~踏噠~”
清晨的城堡沒有一點朝氣,反而比其他地方多出一點死氣,鬆散的迷霧圍繞着城堡,隱約還能聽到烏鴉再叫。
“哇~哇~”
老騎士昏花的眼睛看向天空,就見黑點盤旋。
“這不是一個好徵兆。”老騎士對着身後病懨懨的民兵們說道,隨即在扈從的攙扶下下馬。
“騎士阿茲·達卡哈帶隊求見!”
老騎士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可惜沒人回答。
“老爺,好像沒有人了。”扈從憂心忡忡地說道。
老騎士聞言也是皺起了眉頭,他看着眼前的城堡,半晌才說道,“進去吧。”
扈從聞言點了點,隨即攙扶着老騎士向城堡走去,此時他們已經不再是二十年前的戰場英雄,更像是一羣收斂屍體的老乞丐。
嗯,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一樓的四方大廳空無一物,老騎士看着那斑駁的牆壁,似乎有些懷念,他摸着牆壁一路走過,隨即在一羣老夥計的簇擁下上了二樓。
“哐當~”他們推開了旋轉門,入眼看到的就是一具放入鍋中蒸煮的屍體。
“哦!是誰這麼殘忍!”老騎士看到這一幕當場驚住了,“那些人掠奪了城堡,爲何還要做這等惡事!”
“戰爭會把人變成惡魔,何況那些強盜本就如此。”
扈從看老騎士驚懼,連忙示意民兵們把屍體撈出來,其中一個年紀算少的老農連連點頭,拿着長槍從鍋中挑起了那紅衣少女,接着就看到一個推着餐車的女僕從對面走來。
兩幫人互相一個對視,都是嚇了一跳。
“敵襲!”女僕驚叫一聲,隨即丟掉餐車就跑掉,而二樓藏兵室的門也砰的一聲打開,就見一幫拄劍扶牆的騎士走了出來。
“你們是誰!”路易斯靠着城牆舉劍一指,“快點放下武器!”
“我是路曼伯爵直屬騎士阿茲!”老騎士拔出自己的缺口劍,瞪大了眼睛吼道,“你們是入侵者?!”
“昨夜在莊園看到了火光。”老騎士警惕地看着路易斯說道,“你是伯爵大人的騎士,伯爵還好吧。”
“她正在休息,你的人挑着的那個家就是。”路易斯說道。
“你說什麼?”老騎士聞言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看着那被挑起的少女,結果就見那少女在半空回過頭來。
“我就是艾莉森.路曼伯爵,現在正在療傷,你們把我放回去,然後去找女僕長瑪莎喫早餐。”
看着閉着眼睛說話的艾莉森,老騎士一夥一愣,不過雖然他們脆弱但是年紀在那,也沒有太過震驚,按照艾莉森的吩咐直接把她放進了鍋裏。
“噗通~”
“咕嘟咕嘟~”
看着入鍋的艾莉森,老騎士立馬單膝下跪行禮,“騎士阿茲拜見領主大人。”
“先去喫早飯,有什麼事情下午再說。”閉眼的艾莉森說。
老騎士聞言不敢不聽,而且一提早餐他們的肚子都開始咕咕叫了起來,他們小心的繞過沸騰的鐵鍋,向路易斯他們那邊走了過去。
“伯爵大人放在那裏太危險了,有人過來會直接遭到攻擊,一會兒喫完飯有了力氣,我們把伯爵大人擡進臥室。”
老騎士看着路易斯,“你們年輕人就是考慮的不周到。”
“您說的有道理。”路易斯點頭,隨即看向依然是木頭人模樣的薩拉,“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沒事,我恢復了一些力氣。”
躺着的薩拉微微點頭,隨即開始起身。
在藤蔓的牽扯下,艾莉森被挪到了臥室,下面再次架起篝火,薩拉見安頓妥當,開始跟瑪莎爲衆人分食物,期間啃着白麪包的老騎士提示城堡沒有門還沒有把門的騎士,薩拉表示這不用擔心。
但隨即她就被打臉了。
就見又一波直屬騎士闖進了城堡,但他們可沒老騎士那麼客氣。
“你們都是一羣廢物嗎,竟然讓領主昏迷,啊?!”騎士質問着藏兵室內一衆傷員,“你們還能幹個什麼?”
一屋子的病號聞言飯都不喫下去了,全都怒視着新來的直屬騎士。
而看到氣氛不對的老騎士連忙打圓場,“羅曼外甥,不要這麼說,他們都盡...”
“閉嘴,老癟犢子,我這就是跟卡恩熟悉,要不一腳就踹翻你信不信!”羅曼騎士瞪着眼珠子說道。
“信,信。”阿茲聞言連忙點頭,他可清楚的記着眼前的小畜生拽着他癱瘓在牀的父親衣領,問他咱倆誰是爹的場面。
相比較自己的兒子卡恩只是貪圖權利,對自己還算孝順。
“那羅曼騎士你來這裏是來護衛的嗎?”阿茲問。
“當然,不然我來看着你們喫飯的嗎?”羅曼冷哼一聲,隨即看向餐車,“你這一說我還真餓了,兄弟們別客氣,先喫個早餐。”
一羣羅曼帶來的人也真沒客氣,拿着餐桌上的麪包和蛋就吃了起來,渾然不顧那些傷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