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陳幺這對男的退避三舍的態度,要是知道了,別說師生了,恐怕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賀休都能想到那場景。
他抿脣,氣焰稍稍低了些,肉眼可見的失落。
朝新餘掐了把自己,正想叫賀休繼續,忽然瞥見平常不漏聲色的年輕男生有些萎靡低沉。
他不解,感到新奇的同時,又覺得同情,他唾棄了自己一聲,人家都不待見他,他還想趕着上去問:“賀休……”
沒辦法,朝新餘就這個性格。
有點爛好人。
朝新餘的聲音比較低,他有點怕賀休,叫賀休時總顯得底氣不足。
“賀休。”
這一聲賀休是陳幺喊的。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
陳幺和朝新餘對了下視線。
朝新餘不知道陳幺喊賀休做什麼,但他也沒什麼事:“陳哥先說吧。”
陳幺很少會避讓:“嗯。”
他剛見賀休看他,又想起訓練那事了,他心想這都是爲了偉大的工作,他也是逼不得已的,“我們去……”望着賀休似乎驟然亮起焰火的眼睛,他聲音稍稍頓了下,“去訓練。”
賀休還跟朝新餘站在一塊,但他是看着陳幺的。
朝新餘確定,從剛剛起,賀休一直就在看陳幺。
他大腦隱約想起了點什麼,又不敢確定。
朝新餘緊張的想掐手心,又控住不住的偷偷瞥賀休。
賀休在拿毛巾擦汗。
他聞聲手指一緊,攥的毛巾幾乎變型:“……好。”他答的有些慢,“老師等我一下。”
陳幺說他去隔壁等。
知道tu裏的其他人也要來後,陳幺就又申請了一間訓練室。他不能保證自己能和其他人心平氣和的待在一個房間。
當初撕破臉後,他們連最後一絲體面都沒給陳幺留。
陳幺走後,賀休大概在原地站了半分鐘才邁步。
朝新餘看到了,他看到賀休走路都有點同手同腳:“……”
大抵是不用猜了。
很明顯的事了。
朝新餘想不通。
他不明白:“賀休!”
賀休是個自我調節能力很強的人,他用兩秒就解決了自己緊張過度的事,他聲音恢復了平時的語調:“小余。”
賀休一般還是溫和的,疏離和禮貌掌握得恰到好處的溫和。跟他說話,即便你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冷淡,也不會不舒服。
朝新餘喊出聲就後悔了。
他該說什麼?說你爲什麼會喜歡陳幺?說你怎麼會喜歡陳幺……這樣說,搞得陳幺很不堪似的:“沒事兒。”
賀休挑眉。
他瞥了朝新餘一眼:“你剛叫我做什麼。”
朝新餘啊了一聲,他剛和陳幺一起喊了賀休一聲,他沒想到賀休還記得。大概是平常被賀休對習慣了,他有點受寵若驚:“我就是看你不……高興,想問問你……也沒什麼事啦。”
賀休走了下神,沒聽清朝新餘到底說了什麼。不過,他還是保持着微笑:“嗯。”
他的眉眼非常英俊,聲音帶着一點運動後的沙啞,“謝謝。”
賀休剛跳完。
他出了一些汗,不知道別人怎麼想的,反正他是有點嫌棄的,他扯起背心聞了下,眉心輕皺。
這樣子怎麼好跟老師接觸。
陳幺纔到隔壁,這一層都是練舞室,構造都一樣,但他覺得一樣:“齊哥,你有沒有覺得這裏的瑜伽墊要更軟一些。”
系統:“沒有。”
都是一樣的。
“是嗎?”陳幺捂臉害羞,“那我把自己墊上去,瑜伽墊會更軟一些嗎?”
系統:“……”
它想起了陳幺說要賀休在他身上做俯臥撐,“應該會吧。”
“嘻。”
陳幺還在皮,然後差點被口水嗆到。
賀休走了過來,他屈肘推門,又撩起自己的背心下襬在聞。
光在門框在分割,半明半亮。他的小腹因出汗有些潮溼,呈現處偏灰、大理石般的質感。
他長褲上的繫帶已經鬆散,褲袢下墜、彎出了個略淺的弧。
這大概就是天堂。
陳幺剋制的把目光移到賀休臉上:“賀……”他的表情還很冷淡,但聲音已經有些變了,有些喑啞。
他微妙的怔了下,隨即抿起了脣。
不管賀休的性取向是什麼,陳幺是喜歡男的。
他看到喜歡的,會興奮。
賀休纔看到陳幺,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衣服放下,聲音捎帶了一絲拘謹:“老師。”
他聞到汗味了,不好聞。
說不上臭,但有點鹹。
賀休看着陳幺,想提一下去換衣服,又怕陳幺覺得他事多。
他最後還是沒提。
只是朝後揹着手,像極了幹了壞事在心虛的學生。
陳幺腦子的有些亂。
一開始興奮後,他就感覺到了噁心,不是噁心賀休,是噁心自己。
他怎麼能對賀休有反應。
陳幺壓抑着自己,但越壓抑就越想反抗,他感覺自己的胃都開始痙攣了。
他顰眉,然後忽略了自己的感受:“賀休。”
賀休朝陳幺走,他不是很想離陳幺太近,他怕陳幺聞到他身上的汗味。雖然知道陳幺不會喜歡他,他還是想盡量保持一個比較好的形象。
陳幺見賀休遲遲不過來:“你在幹什麼。”
賀休:“……”
他也覺得自己蠢,他明明知道來這裏是幹什麼的,“抱歉。我就是有點緊張。老師,你感覺呢。”
“和我接觸,會不會太勉強你了。”
“還有,我剛剛跳完……老師。”
賀休沒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多。他也只能這樣,他的話多一點,心纔不會跳得那麼快。
陳幺扎進了賀休的胸膛。
比起上次禮節性的擁抱,這次實打實多了。
賀休往下一點,他的下巴就能枕到陳幺的發頂,藍髮還是很亮,卷卷的炸着、蓬鬆細碎。
他想碰很久了。
陳幺在他懷裏,低着頭,像是完全依靠着他——他什麼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