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梁請命人 >第163章 我有一百種方法
    被這樣打擾一下,兩人之間還算曖昧的氛圍一下就消散了。

    寒冷的風裹挾着絲絲雪沫,在廣闊的湖面上漫步。

    其實蘇鏡能夠理解朱明深的舉動。

    看着自己喜歡的女子依靠在他人的肩膀上,若還不有所行動,就太不丈夫了。

    這大梁皇子也有些意思,雍容華貴下的謙虛謹慎,在諸多高位者之中並不多見。

    此時,後面的畫舫上傳來歡呼的聲音。

    兩人循聲看去,一旁的田心木蘭說道:“我聽聞這些世子每年畫舫燈會時,都會舉行鬥詩,奪魁者,便可獲得燈會東家所設立的獎品,並且得到所謂京城詩聖的稱號。”

    “要不……去看看熱鬧?”蘇鏡提議道。

    他倒不是想湊這份熱鬧,只是外邊冰天雪地,自己倒沒什麼要緊,女孩站久了難免會染上風寒等。

    “也好。”田心木蘭點了點頭。

    三艘畫舫連在一起,此時已駛離碼頭,在湖面上飄蕩。

    船內的空間還算寬敞,篝火搖曳之中,是穿着錦衣華服的世家子弟,一張張青澀的面容。

    這時,一位青年走上了設置的高臺,壓了壓手,道:

    “諸位,諸位,一年一度的鬥詩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相信大家也是期待已久。”

    說着,青年拍了拍手,立刻有侍女端着托盤走上臺。

    青年掀開托盤上蓋着的紅布,燈火搖曳中,金燦燦的光芒攝人眼球。

    托盤上放着的,赫然是一座金佛。

    青年笑着介紹道:“此尊金佛,名爲釋迦,乃當今國師親自開光加持後的聖物,也是本次鬥詩大會的獎勵。”

    這樣一尊金佛,或許在諸位世家子弟眼中並不算太貴重。

    但當今國師開光加持,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誰不知道當今國師乃真正的得道大師,一身佛法通玄,此佛若是能放在家裏供奉,一定能保家宅平安。

    “還是快說說今年的題目吧!”下面,有一位士子等不及了,喊道。

    “是啊,咱們的詩聖呢?”

    這鬥詩大會的題目每年都不一樣,皆取決於上一次獲得魁首的詩聖。

    青年呵呵一笑,道:“周元直周兄有事要忙,故而未能親臨現場,就由我代他頒佈本次大會的題目。”

    說着,青年從懷中掏出一張白紙,緩緩展開,看了一眼後,淡淡說道。

    “本次鬥詩大會的題目乃‘山、鳥、江、雪’,四字之中包含兩字即可過關,還請大家發揮自己的才情。”

    題目一出,原本喧鬧的畫舫頓時變得有些寂靜。

    那些世子們皆是皺起了眉頭,認真思索了起來。

    金佛獎勵雖然豐厚,但他們更在意的是那京城詩聖的稱號。

    因爲一旦獲得此稱號,就代表着自己在這京城年輕一代中出了頭,無論是對之後的仕途,還是文學成就,都大有裨益。

    還記的幾年前就有一落魄士子的詩詞被人盜用,結果奪了魁。

    當年那事鬧得沸沸揚揚。

    後來那名士子竟然高中探花,迎娶了當今右丞之女,入翰林院,官居六品,成了聖上身邊的紅人!

    這寫的哪是詩,寫的是自己的前程啊!

    “有了!”忽然,一名士子擡頭說道。

    衆人的目光皆是詫異。

    這麼短的時間就想好了,莫非……

    “咳咳。”只見那名世子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被這樣的目光看得有些飄飄然,踱着步,念道:

    “小扇羅裙胭脂面,黛眉如山眸如水。而今獨看一江雪,人事易老人易催。”

    話音剛落,畫舫中便響起了喝彩聲。

    倒不是說這詩有多好,只是古來文人相輕也相捧,別人開了個頭,甭管好不好,至少也算得上是頭彩。

    有了一個開頭,很快,一首首詩作接連誕生。

    至於水平嘛……

    說實話,對經歷過九年義務教育與數千年文化詩詞蘊養的蘇鏡來說,只能說是不敢恭維。

    田心木蘭站在他身邊,眼眸中有光芒閃爍。

    “蘇公子不試一下嗎?”

    蘇鏡笑道:“田心小姐,蘇某隻是城南義莊一請命人罷了,哪裏能跟這些世子相比。”

    “蘇兄妄自菲薄了。”就在這時,身後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蘇鏡回頭一看,居然是推着輪椅的劉清河。

    “劉兄,好久不見了。”

    劉清河看了看一旁的田心木蘭,上次在宋府的時候他便差人調查過,自然是認識的。

    可此時,劉清河卻裝作一副疑惑的模樣,問道:“這位是……”

    田心木蘭行了個禮,道:“小女子宋溫茜,見過這位公子。”

    “宋小姐有禮了。”劉清河腿腳不便,於是只得拱了拱手。

    畫舫上的詩會也逐漸推向了高潮。

    可就在此時,公孫禮的目光卻是穿過人羣,落在了蘇鏡身上,然後眼珠轉動,笑了一下,朝着他徑直走了過來。

    “蘇兄,原來蘇兄也來了,我跟大家說,蘇兄的文采可是我見過最好的,寫出來的詩作一定能夠奪得今晚的魁首。”

    走過來的公孫禮突然抓住蘇鏡的手腕,並大聲喊道。

    畫舫中突然靜了一下,紛紛看了過來。

    蘇鏡則是一臉的莫名其妙,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此人是誰,怎麼之前從未見過?”

    “對啊,居然敢說一定能夠奪得魁首,未免太狂妄自大了!”

    “我倒要看看他能寫出怎樣的詩作,呵呵,到時候別自取其辱就成。”

    衆人的議論紛紛很快讓蘇鏡反應了過來。

    感情自己是被坑了!

    這傢伙,是之前站在朱明深身後的那位吧?自己跟他有仇嗎?這樣坑自己?

    而此時,公孫禮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放下了蘇鏡的手,裝作謙卑的模樣躬了躬身子,道:“想必蘇兄,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吧?”

    “是啊是啊,我們可都等着看蘇兄的大作呢。”旁邊立刻有士子起鬨。

    蘇鏡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看向公孫禮,問道:“皇子殿下讓你來的?”

    公孫禮挑了挑眉,道:“與皇子殿下無關。”

    “這倒也是,他剛纔的做派也幹不出這樣下作的事,那……我們有仇?”蘇鏡又問道。

    公孫禮卻笑了笑,小聲說道:“蘇公子,你只是一個小小的請命人,皇子殿下看中的女人,不是你能夠染指的,如果我願意,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無聲無息,死在這京城裏,今天這事,只是一個警告罷了。”

    蘇鏡沉默了,而後突然笑了,緩緩朝前走去。

    “哈哈,既然如此,那蘇某也就獻醜了,剛好,蘇某前幾天在路過一荒山野湖的時候看見一水面上垂釣的老翁,有感之餘寫下了這首詩。”

    “還請,諸位靜聽。”

    蘇鏡向前走了一步,而後一步一句詩。

    “千山鳥飛絕,”

    “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

    “獨釣寒江雪。”

    偌大的畫舫中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只剩下船外的風在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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