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子雷!
渾厚的法力於瞬間在狹窄的書房中激盪,那些支撐着房梁結構的立柱瞬間被打成齏粉,黑色的雷電在清冷的月色中蔓延。
那些洶涌而來的行屍就像是被一隻虛無的手所操縱,在陰天子雷的席捲中往後倒飛。
好好的一個書房,頓時變成了廢墟。
羅文在蘇鏡的刻意保護中,只是受到了一些驚嚇,並沒有什麼大礙。
只是看向他的眼神,卻是變成了無比的驚駭與崇敬。
作爲津門第一世家的家主,羅文深知這個世界並沒有常人看上去的那般簡單,也與一些傳說中的“異人”打過交道。
但這些所謂的“異人”就算捆在一起,都不如眼前這青年的分毫!
幸虧,他是賢兒的朋友,而非羅家的敵人。
羅文感覺到了慶幸。
巨大的聲音也驚醒了正在沉睡中的羅家人,就連宿醉的羅賢都是打了個激靈,搖晃着身子從牀上爬了起來。
“阿如,阿如,發生什麼事了?”
“少爺,好像是老爺那邊,房子都塌了,少爺快去看看吧!”小跑進來的家丁滿臉慌張。
“什麼?!”羅賢一聽,酒立刻是醒了一半,跌跌撞撞就下了牀,披上一件裘衣便走出房去。
此時,羅家書房已經化爲了一片廢墟。
賈玄妙懸浮在半空之中,剛纔的自信早已蕩然無存。
剛纔書房傾塌的瞬間,他手中的拂塵迎風而長,護住了自身與身後的羅家二爺,故而此時道袍上纖塵不染。
他看着黑色雷電中如同神祇一般的蘇鏡,有些疑惑:“你既有如此本事,何故只甘心做一小小的請命人……”
“難道,你還想爲這天下蒼生請命不成?”
“道不同,不相爲謀。”蘇鏡冷冷說道,他對於馭屍門沒有任何好感。
其中的恩怨還要追溯到自己第二次請命的時候,那一次若不是血魔胎出現,自己很可能就死在了馭屍門那位少掌門手中。
此時知道了賈玄妙的真實身份,蘇鏡自然不會選擇留手。
剛纔縱神加上陰天子雷雖然震撼,但殺傷有限。
正好,可以試試新得到的東西了。
冥山勾月!
心神一動,蘇鏡便騰空而起,夜色中,一座巨大恍若虛無的山脈出現在他身後。
山脈頂端,一支銀色的畫戟騰空而起,如同皎皎明月,灑下萬丈清輝。
可這清輝卻是世界上最殘酷的殺伐之力,只是落在那些行屍的身上,便斬出千萬條溝壑。
幾頭等階過低的行屍在看到冥山勾月的瞬間,整個身軀就支離破碎開來。
連同他們身後那些馭屍門的弟子,都是七竅流血倒地,顯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陰極真神看着這震撼的一幕,臉上竟浮現出激動的神色。
“冥山,真的是冥山,冥山不是破碎了嗎,怎麼會,難道說地府……已經被大人修補了?”
陰極真神激動中帶着幾分不解,但更多的卻是興奮。
只見他的身形在冥山勾月的清輝中迎風而長,瞬間化爲了一條紫色大蛇,那巨大的鱗片在呼吸間張合,攝人心魄!
“妖,妖怪!”羅家不少族人都是看到了這震撼的一幕,頓時被嚇得屁滾尿流,往山下逃去。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陰極真神在冥山的加持下,真身遮天蔽日,盤旋山頭。
蘇鏡懷中,那隻灰老鼠探出了個頭,而後白眼一翻,又鑽了回去。
本來想着能在主人面前表現一下,得,還是繼續回去睡覺吧。
賈玄妙看着那巨大的黑山與紫色的蛇,一時間竟有些語塞,腦袋中忽然浮現出“不講武德”這幾個字來。
“大人,怎麼辦?”離得最近的一名馭屍門弟子問完,又忍不住嚥了下口水,顯然是有些慌亂。
賈玄妙面色一凝,道:“不怕,本座還有一寶物未動用,一旦動用,對方不過是板上魚肉,不過卻需要準備的時間,你們一同圍攻,替本座贏取時間!”
“是!”那馭屍門弟子一聽,心中頓時大定。
在馭屍門,賈玄妙是少掌門最強有力的競爭者。
若不是前些日子鄒舟突然回到京城,這馭屍門少掌門之位只怕早就落入賈玄妙手中。
但就算如此,在馭屍門年輕一代中,賈玄妙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其工於心計,手段更是深不可測。
“上!”
馭屍門衆人又重新圍了上來。
蘇鏡挑了挑眉。
原本以爲這些傢伙在冥山勾月和陰極真神的威懾下肯定土崩瓦解,卻沒想居然還會反抗。
蘇鏡將目光落在人羣最後的賈玄妙身上。
卻見賈玄妙居然對自己露出了一個笑容,而後張開嘴,緩緩說了聲:“再見。”
想走?蘇鏡神色一凝,帶着冥山勾月向前壓去,同時嘴脣微動,一段神祕的旋律響起。
大亡歌!
那些馭屍門弟子頓時如同傀儡般停在了原地。
而後從冥山之後,伸出一隻只黑色的手,將這些馭屍門弟子通通抓住,抓回了山間的暮色之中。
蘇鏡心神微動。
下一刻,那些被冥山抓去的馭屍門弟子又出現在了場中,只不過他們身上卻散發着濃郁的死氣,顯然已經發生了未可知的變化。
這種詭異的手段讓通曉煉屍之術的賈玄妙心神俱驚。
馭屍門在煉屍一道上可謂是典藏豐富,但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情形,只是一呼一吸之間便將這麼多人化爲屍傀,而且看起來,等階並不低!
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小陰,留下他!”蘇鏡指了指不遠處的賈玄妙。
陰極真神頓時低下了頭,一道紫色的光束從他頭頂的鱗片中激射而出,速度無比之快,只在瞬間便劈到了賈玄妙身前。
賈玄妙手中的拂塵於剎那間綻放,居然是擋住了陰極真神這凌厲的一擊。
緊接着,他手中的符籙光芒大盛,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
從陰極真神化身時候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肯定不是蘇鏡的對手了。
他的確有底牌,是一張符籙,只不過不是殺伐的底牌,而是逃跑的底牌,一旦激活就可以出現在數百里之外!
但,卻需要準備的時間。
下一瞬,賈玄妙的身形出現在一片未知的山林之中,手中的拂塵已然是變得焦黑,一縷一縷寸斷,落在地上,化爲了黑色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