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窗聲。
緊接着窗戶被打開,一隻狗頭出現在窗戶後面。
“我說你個黃牛想幹嘛?”大黑狗說着,看了看旁邊的韓玉。
在術法的作用下,睡得還算安穩。
大黃牛擦了擦自己的蹄子,道:“你還沒跟咱說到底發生啥了嘞。”
大黑狗察覺到蘇鏡有難的時候,大黃牛也察覺到了。
但義莊作爲老家,必須要有人看着,不然出啥事,那樂子就大了。
大黃牛在狗子的勸說下留下看家,自然也看到了那束從天而降的黑白光柱。
大黑狗見實在躲不過,於是便趴在窗臺上,將剛纔發生的一起說給黃牛聽。
當說道太清於星辰中落下黑白光柱的時候,黃牛蹄子猛地一蹬地。
“去他奶奶的太清,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狗子疑惑,問道:“這太清,究竟是個啥玩意?”
“神。”
黃牛說道,見對面的狗子依舊疑惑,於是便仔細解釋開來。
“那些神佛和咱們不一樣,什麼太清,還有羅漢,不過是他們的尊號,就好像是一個殼子一樣,至於裏面塞着什麼東西,那就不知道了。”
這一解釋,本就智商不怎麼在線的狗子更加迷茫了。
但也沒有糾結太久,便搖了搖頭道:“行吧,說這麼多也不懂,反正就是咱們地府的敵人就對了!”
“對對對。”大黃牛對大黑狗“咱們地府”這四個字格外認可。
一牛一狗隔着焚屍房的窗臺又聊了一會之後,大黃牛才心滿意足着打算離開。
臨走前還特意說道:“下次可就輪到你守家了。”
“行,行,下次一定。”大黑狗扶着窗戶,說得信誓旦旦。
不遠處,蘇鏡看着這一幕,翻了個白眼。
這樣下去,義莊恐怕真的可以改造成動物園了。
一隻粉色的麻雀從他懷中鑽了出來,在他脖頸處蹭了蹭。
啾啾剛剛從陰天子令中孵化不久,除了可以變幻形態之外,實力低微。
所以剛剛大戰的時候一直沒有出現。
此時,天邊已經是微微亮了。
王大頭子推開偏房的門走了出來,然後輕輕關上。
“羅大人喝了點壓驚的藥湯,已經睡安穩了。”王大頭子說道,而後揮了揮手。
“至於發生啥事……蘇小哥就不用解釋了,能平安回來,就好。”
王大頭子似乎怕吵到房間裏沉睡的羅有福,聲音很輕。
但就是這麼輕的話,卻讓蘇鏡眼眶一熱。
這種被信任的感覺,真的很好啊。
“對了,明天陪我去趟麪攤。”王大頭子進房的時候,身形突然停了一下。
“去麪攤幹嘛?”蘇鏡愣了一下。
心想王大哥莫非賊心不死還想撮合自己跟阿奴姑娘?上次不是說得明明白白了嗎?
可誰知王大頭子卻是停了好一會兒,才斬釘截鐵着說道:
“陪我去提親!”
是陪我去提親,不是跟我去提親。
一字之差,就說明了一切。
房門關上,蘇鏡站在凌晨的昏暗中,良久之後,露出了一個笑容。
從一開始,蘇鏡對阿奴姑娘就沒有任何想法。
之所以一開始沒有說破,也僅僅是因爲驟然遇見王大頭子說媒,多少有些羞赧罷了。
那時的蘇鏡說白了不過是個剛穿越過來的普通人。
後來瞭解到阿奴姑娘其實對王大頭子有意,他便開始有意無意的撮合兩人。
但王大頭子曾經因爲好賭,弄得自己妻離子散,成爲流民。
這件事是他心中一片不小的陰影。
所以在加入義莊,有了一定的收入之後,王大頭子依舊沒有選擇改邪歸正,反而是每次一拿到錢就去賭。
在別人看來,也許是墮落。
所以王大頭子在面對阿奴示愛的時候,纔會下意識的選擇躲避。
他覺得自己不配。
是啊,一個因爲濫賭而家破的人,又怎麼配再去擁有一份美好的感情呢?
可世事就是這樣,於不可能處誕生出可能。
也許王大頭子至今也想不明白,自己爲何就莫名其妙的,不再進賭坊了呢。
翌日,太陽普照大地。
麪攤上,李老婆子正在忙碌。
說來也怪,要是平常,自己那兒媳早就出來幫忙了。
可今天偏偏是在裏邊磨磨蹭蹭,也不知道是在磨蹭些什麼。
“阿奴啊,阿奴,好了沒啊?”李老婆子抽着空,朝房子裏喊道。
裏面立刻是傳來阿奴略帶慌張的聲音:“誒,娘,馬上,馬上就好了。”
緊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搞什麼嘛。”李老婆子低聲。
其實煤炭漲價之後,這麪攤也就不掙錢了。
不過好在手上還算有些積蓄,所以李老婆子也沒把麪攤給關了。
只不過這隆冬時節,的確也沒多少人願意冒着嚴寒前來。
生意冷清,大家都過得艱難啊。
離麪攤不遠的衚衕裏。
“我說王哥,都到這了,咱可不能慫了。”蘇鏡拉着王大頭子的胳膊,說道。
王大頭子臉一紅:“慫,我怎麼可能慫,只是突然想起來有東西忘拿了。”
“啥東西?”
“錢啊,誰家上門提親不帶錢的啊,我得回義莊拿錢去!”王大頭子義正嚴詞着說道。
誰知蘇鏡卻是從懷裏掏出兩張銀票來。
“這裏是二百兩,夠不夠,不夠還有。”
王大頭子看着面前的銀票愣了一下。
乖乖,二百兩,對於一個普通人家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這錢哪來的?”
蘇鏡翻了個白眼:“這您就別管了。”
難不成還得告訴您自己從大黑狗那裏“拿”來的錢現在還沒用完?
“不行不行不行,要是李老婆子不同意怎麼辦?”
“不同意就不同意唄,只要阿奴姑娘同意不就好了,王哥你又不跟李老婆子結婚。”
“那不成不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還是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蘇鏡看着面前的王大頭子,嘆了口氣。
王哥,你也別怨我,這都是爲了你的幸福着想啊。
縱神!
王大頭子的腦子瞬間陷入了一片迷茫,再次清醒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麪攤前。
蘇鏡笑呵呵站在旁邊。
好傢伙,軟的不行直接來硬的是吧。
王大頭子內心忐忑。
“喲,可是許久不見了,快坐快坐,想喫點啥。”李老婆子看見兩人,臉上也是堆起了親切的笑容。
蘇鏡摸了摸鼻子,見身旁的王大頭子低着頭一副小媳婦上花轎的模樣,心裏嘆了口氣。
“李……阿姨,我們是來提親的。”
“提親?啊?提親?”李老婆子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大喜。
兒媳婦阿奴的婚事一直是她的一塊心病。
畢竟不能爲了自己那早已死去的兒子,就耽誤了別人一輩子。
其實李老婆子對蘇鏡還是挺滿意的,只不過後來見撮合不成,也就慢慢淡了這個心思。
蘇鏡這麼一說,李老婆子還以爲蘇鏡是想通了呢。
蘇鏡見狀,哪能不知對方是誤會了,於是連忙說道:“阿姨您誤會了,不是我要提親,是王大哥要提親。”
說着,便把王大頭子往前推了一下。
“王哥與阿奴姐情投意合,此次前來,是希望李阿姨能夠成全一樁良緣的。”
李老婆子聽見這話,也是跟着愣了一下。
看着面前年紀不小,一臉訕訕模樣的王大頭子,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