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聽我解釋……”涼亭中，蘇鏡看着趴在火堆旁邊的大黑狗，小心翼翼說道。
“老大，別說了，我都懂。”
“嗯，懂就好……”
“哎，無非是變心了，男人，哎……”
大黑狗幽怨的口氣讓蘇鏡剛入口的溫酒一下就噴了出來。
旁邊陰極真神多少也是有些尷尬，縮在凳子上沒有說話。
這原本是屬於大黑狗的機緣，莫名其妙就落在了自己頭上，佔了大便宜，就不要去賣乖了。
不過事已至此，也是沒什麼辦法。
蘇鏡只得是好生安慰了一下大黑狗，許諾下次封神一定是他，大黑狗才滿意地哼哼兩句，勉強算是同意了。
“你呢？有什麼變化？”蘇鏡朝着陰極真神問道。
現在的陰極真神經過敕封之後，如今已是堂堂正正的陰司正神，實力應該突飛猛進纔對。
可陰極真神卻是搖了搖頭，道：“老大，我並沒感覺到任何變化。”
“嗯？”
蘇鏡眼神微微一凝，有些不解。
就在此時，心中突然又響起黑書的聲音：“成爲陰司正神之後，可以於人間立廟，享受香火祭拜，攫取功德之力加持己身。”
原來如此，所謂的陰司正神不過是給了一個名分。
這點十分重要。
一般來說，山精野魅也能夠通過一些手段，佔據一座野廟，收受功德，爲自己修煉所用。
但這種手段畢竟得不到天地的認可，看起來修煉極快，但等到臨天劫之時，就報應不爽了。
所謂妖在做，天在看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萬事沒有絕對，就像遼東那邊的出馬仙，通過幫助人類來換取功德，雖然少了點，可至少來的乾淨，受天地承認。
成爲陰司正神的好處就在這裏。
成爲陰司正神，就意味着陰極真神就能夠在人間開設自己的廟宇，吸取功德以助修煉，而且還可以將功德之力化進自己的術法之中。
功德之力與氣運之力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相比之下，功德之力依靠收納信仰就可以直接獲得，操作得當的話，可以說是量大管飽。
氣運之力則不同，獲取難度大不說，條件也極爲苛刻。
不過好在自己擁有氣運金身法訣，能夠直接將功德之力轉化爲氣運之力。
話說現在靈光寺地藏王殿裏面祭拜的百姓，還在爲自己源源不斷提供氣運之力呢。
不過，地藏王嘛，都是一家人。
蘇鏡將自己的想法說給衆妖聽了，陰極真神頓時面露難色。
不過一旁的灰老鼠聞言立刻是來了精神，直接跳上桌子喊道：“不就是忽悠百姓嗎？老大，這個我擅長啊！”
蘇鏡一聽，心中一想，對啊，這灰大仙在唐山那邊的時候，可是專門靠忽悠百姓吸取功德的，讓他出馬，再合適不過了。
於是灰大仙便與陰極真神在一旁就如何讓百姓爲自己立廟收受功德一事，開始了長達數個小時的會晤。
說實話，看着一條蛇和一隻老鼠窩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場景，還是蠻喜感的。
沒過多久，小丫頭便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推門走了出來。
睡眼惺忪的樣子，愣是沒注意到涼亭裏的蘇鏡和幾隻懶洋洋的大妖怪，就那樣閉着眼睛走進了廚房，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可到底忘記了啥，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沒過多久，大公雞便跳上房頂，在大雪中發出了嘹亮的鳴叫。
“嗯？蘇小哥起這麼早？”周敢推開焚屍房的門走了出來，笑容憨厚，手中提着兩個桶子，裏面滿滿當當裝着骨灰。
韓玉也從另一個焚屍房走了出來。
由於昨晚大黑狗不在的緣故，韓玉也是忙活了整個晚上，此時有些疲憊。
“不知道白柳河結冰了沒……”看着漫天大雪，周敢從馬棚側邊拿出一把鏟子扛在肩頭。
骨灰要倒入白柳河，這是城南義莊不成文的規矩。
可這大雪天，白柳河應該是結上冰了，所以周敢帶上鏟子，打算鑿一個洞，將骨灰倒進去。
這時小丫頭從廚房走了出來，喊道：“早飯就快好了，你們快點回來喫啊，對了，周叔我順便做了嬸子的，您待會記得帶回去。”
因爲有家的緣故，周敢很少在義莊喫飯。
可小丫頭每次還是會做上週敢與他媳婦的早餐，讓他帶回家裏去。
可能這就是城南義莊吧，莊子不大，卻給人足夠的溫暖。
王大頭子和羅有福也陸續出來洗漱，由於冬天和下雪的緣故，此時的天色依舊一片昏暗，但卻生機勃勃了起來。
“一夜沒睡？”羅有福看着涼亭中的蘇鏡，問道。
蘇鏡點了點頭。
“沒出什麼岔子吧？”
“沒有，羅大人就放心吧。”蘇鏡笑着，給羅有福倒了一杯溫好的酒。
一旁小丫頭瞪了他一眼，道：“一大清早的，怎麼就開始喝酒了。”
“哈哈，就一杯，就一杯。”羅有福哈哈笑着，摸了摸她的頭。
當然不止一杯，過一會，王大頭子也加入了進來。
事實證明，喝酒這件事無關乎時辰，甚至無關乎酒好不好喝，關乎的只是陪你喝酒的，是哪些人。
今日的早餐是素面，加了點肉絲，碗底還放了一個煎蛋。
小丫頭將早餐端上來的時候，三人喝得都是有些微醺。
“誒，對了，新來那小子呢？剛來沒兩天怎麼就學會賴牀了，我去叫他！”王大頭子突然說道，而後起身。
蘇鏡猛地一愣。
他終於想起來自己忘記啥了。
慕清，這傢伙昨晚跟蹤自己，後來被陰極真神引開之後，居然現在還沒回來。
會不會出啥事了？
想到這裏蘇鏡難免有些擔心起來，要知道這傢伙可是任正唯一的親傳弟子，要是真出點啥事，在任正面前，自己還真不好交代。
畢竟另一半生死簿還在對方手中。
“額，老大，昨晚那傢伙跟得緊，我就臨時建了一個迷陣把她困在裏面……”
陰極真神的聲音忽然傳入腦海。
蘇鏡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苦笑了一下。
而後端起手中的面，繼續吃了起來。
慕清那丫頭敢跟蹤自己，這次就讓她喫點苦頭吧，蘇鏡想着，只覺得手中的麪條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