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冷淡的目光落在了宋戚身上:“你在質疑我的教學?”
他都親自教了,宋戚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宋戚被他的目光注視着,罵了一句:“我哪敢質疑你,我這是不敢置信懂嗎!”
他還真沒想到,靳司會因爲他的激將法而應下並且還主動提出要教祁霧跳舞?!
這放在之前,無異於太陽從西邊升起一般荒唐。
但是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容不得宋戚質疑。
宋戚罵完那句就擺擺手,“行了,那就開始排練吧。”
《第七密室》這段劇情,被宋戚修改後的劇本變成了霍五爺出現在舞會現場與他的情人跳舞,而謝言諾則隱藏其中和謝穎秋配合此次的暗殺行動。
悠揚沉溺的古典舞曲在舞池之中徜徉,受邀來參加霍五爺舞會的貴客們都穿着得體、優雅華貴。
頭頂的巨大水晶吊燈在燈光的折射下散發出夢幻的色彩,吊燈下是人頭攢動,往來交流的人羣。
這個時候,霍五爺在兩列持木倉衛兵的護衛下從大門口出現,舞會之中的賓客紛紛停了下來,駐足看着霍五爺的出現。
身爲東南省的大財閥,霍五爺的名氣流傳在黑白兩道之間,就算有人想動他,再三思慮之後也會決定放棄。
原因無他,動了他,無異於將整個東南省置於動盪之中。
然而——
角落裏一身華美墨綠旗袍,披着雪白絨毛披肩的謝穎秋與不遠處僞裝成舞會侍應生的謝言諾對視一眼。
亂世出梟雄,而這梟雄則必須有美人點綴。
謝穎秋從角落裏走了出去,窈窕的身段和清冷姝麗的容顏瞬間就獲得了在場人的注視。
在場的都知道這人的身份——跟了霍五爺三年的情人,一個完美的花瓶。
“五爺。”
女人的眉眼如山巔雪一般清冷。
然而她面前的男人卻比她還要冷,如同冰原上一望無際的冰錐般冷酷鋒利。
“嗯。”
他散漫的應了一聲,眼神甚至不屑於落在謝穎秋身上。
謝穎秋充當着一個得體出色的點綴,平靜的站到了霍五爺的身邊。
直至舞池之中樂曲響起,霍五爺攬着身邊的情人走進了舞池之中。
男人背影挺拔,挺括的西裝之下是充斥着蓬勃、爆發力的肌肉。
他面前的女人比他嬌小了一個頭,纖腰盈盈,旗袍下筆直白皙的雙腿若隱若現。
美人蔥白的指尖搭在男人的手臂上,濃郁的黑與柔嫩的白形成了極致的色覺體驗。
霍五爺無視了周遭訝異的眼神,視線漫不經心的落在了自己的情人身上。
冷酷的話語中充斥着篤定:“你在緊張。”
謝穎秋搭在他手臂上的指尖輕微的一滯。
她努力遏制住內心那一瞬間的慌神,平穩着心緒和麪前的男人說道:“五爺說笑了,畢竟這是您第一次邀我跳舞。”
霍五爺眸光幽幽,落在自己情人腰後的手卻不疾不徐的摩挲着,像是在撫摸一塊上等的美玉。
他語調詭譎,隱約透出絲絲森然:“聽起來,倒像是我冷落了你。”
但是,謝穎秋跟了他三年,早已練就了強大的心理。
她不卑不亢的回答道:“穎秋不敢。”
霍五爺輕笑一聲,眼裏的森然褪去,戴着手套的指尖覆上謝穎秋的臉頰,動作溫柔恍若情人間的親暱。
但他的眼神卻依舊冷酷不近人情,眼裏也沒有一絲的曖昧溫柔可言。
戴着手套的手細細的撫摸過謝穎秋的臉頰、下頜、脖頸。
他在脖頸處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着這纖細嬌嫩的脖頸是不是一掐就斷。
謝穎秋擡起眼眸來,直白的和他對視上:“五爺想幹什麼?”
彷彿是因爲謝穎秋的這個眼神讓霍五爺來了一絲興趣,他放了下手。
他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你可是我最寵愛的情人,不會讓我親自動手的對嗎。”
謝穎秋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冷淡的說道:“五爺今天好像興致不錯。”
霍五爺嘴角掀起一絲詭譎愉悅的弧度,“因爲有幾個小蟲子混了進來給我的舞會助興呢。”
“!”
謝穎秋因爲這句話短暫的失了神,反應過來時眼裏的錯愕再也掩飾不住。
霍五爺指尖充斥着不容置喙的力道掐着女人的下頜,嗓音森冷:“我倒是不知道,我養的寵物居然也會弒主了。”
謝穎秋腦子一片空白。
“姐姐!!!”
妹妹謝言諾的驚恐聲恍然從耳畔傳來。
四周木倉聲響起,頭頂的水晶吊燈不知被誰打落,‘啪啦!!!’的一聲猛然墜落。
舞會中頓時響起各種伴隨着木倉聲的尖叫、慌亂的聲音。
這一場謀劃了三個月的暗殺行動,以霍五爺絕對掌控的能力失敗了,他在混亂中趁機逃跑,但卻也暴露了霍五爺的真實身份。
他是一個間諜,徹徹底底的反派分子。
祁霧很快從戲中清醒過來,她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臉頰忍不住鼓起:“靳司,你又改劇本。”
宋戚走了過來,臉上難掩喜色。
聽到祁霧這話,宋戚跟着點頭:“好在改動不大,效果也不錯,果然師兄妹合作就是舒坦啊。”
兩人站在那就是天然的相互吸引的磁場,而且更讓宋戚欣慰的是,靳司居然沒有處於完全壓制的地位。
這對於之前的他根本不可能!
要知道讓靳司收斂氣勢,比讓他來出演電影還要難上一百倍!
這傢伙我行我素,根本不管其他人能不能接住他的戲!
然而剛剛,宋戚只看到了兩人狂飆演技,勢均力敵的對抗。
靳司聽到祁霧這句話,懶洋洋地垂下眉眼凝視着跟前的祁霧說道:“就這樣改吧。”
宋戚的劇本中,霍五爺會在舞會上親手殺死這個不聽話的情人,就連原來的劇本中,謝穎秋的結局也是會死在這次的刺殺行動中。
即使這是在戲中,讓他殺掉祁霧——
這個想法一旦產生,便有千萬根神經在阻止他動手。
他屈服於本能。
無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