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突然出聲，“你那天在遊樂園對我說的選擇......我沒有承認。”
祁霧眸光一頓。
她聽着靳司真摯鄭重的嗓音在她的耳畔縈繞着：“因爲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真的做出了選擇。”
祁霧許久沒有說話。
她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呼吸，並不平靜。
“......有時候難的，並不是抉擇，而是抉擇之後。”
“我會堅持，直到我所願皆所求。”
靳司的話語緊隨其後，沒有一絲猶豫，全然憑藉着本能脫口而出。
“即使這會造成錯誤？”
“只要是我求來的，便不是錯誤。”
猝不及防的聽到他的回答，祁霧臉上流露出一絲愣怔的神色，之後她啞然失笑：“那麼，你求的是什麼？”
靳司猛然一個恍惚。
他突然有了一個怪異的直覺，祁霧此時的模樣逐漸與一直在他夢境中徘徊的神殿祭司重合在一起。
在他暈厥的那幾天裏，那位神殿祭司經常出現在他的夢境之中，如同祁霧一般，深深地鐫刻在他的腦海之中。
神殿祭司並沒有怪罪大將軍屢次罔顧神權，沒有禮儀的闖入神殿之中。
她只是平靜威嚴的問他——大將軍，你所求什麼。
“你。”
靳司回過神來，語氣如此的堅定。
無論夢境還是現實，他所求的都是眼前之人。
祁霧似乎是笑了，她溫和的注視着他，語氣慨嘆道：“靳司，你這次沒有怪怪。”
這一刻，靳司也終於明白過來之前祁霧每次說他怪怪時隱含的深意——
“等等！”
他陡然怔住，瞳孔緊顫微縮：“所以你一直......”
所以她一直都能察覺到他那些彆扭的、不肯承認的異樣心思？！
祁霧眨眨眼，給了靳司一個十萬暴擊。
“是呀。”
她十分坦率的承認了。
神殿祭司，玲瓏之心，敏銳通透，任何人都逃不過她那雙洞悉之眼的探查。
“.........”
靳司緊抿着脣，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的耳後根卻忤逆了主人的想法，浸染着一片火紅，快要燃燒至他的臉頰。
他一直以爲祁霧單純好騙，卻沒想到自己纔是最好騙的。
她什麼都懂，只是因爲懂得太多所以不會說出來。
不過，靳司卻很開心。
祁霧一直都能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但她卻沒有抗拒。
不管是一開始對他的依賴也好，還是她本性寬和也罷，是她給了他機會，就算只是一線希望，他也會牢牢抓緊，再也不鬆開了。
坦誠之後，靳司反而放鬆了下來。
因爲就算他如何彆扭，祁霧都能感受到，那麼他爲何不能磊落的表達出來？
他想到了對葉芳靈糾纏不休的少年......好像這幾次的確是他靠着厚臉皮才能得到祁霧的縱容。
說明管用。
這麼梳理下來，靳司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整個人前所未有的身心舒暢。
“那我現在可以正式追求你了嗎？”
他幽深的眉眼一瞬不瞬的凝視着祁霧，眼底濃烈熾熱的情愫終於不再被壓制，幾近溢滿。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保證，我後面不會再怪怪了。”
她平靜無波的心海中突然泛起一陣突兀的、如潮水般的涌流，在死寂的胸腔中激盪着，像是在迴應着主人此刻不平靜的內心。
“......如果我拒絕，你會放棄嗎。”
靳司驀然低下頭癡癡地笑了一下，“不會。”
如若巍峨的高山阻斷了他，那他便站在山巔之上。
如若奔涌的大海阻攔了他，那他便立於羣風之上。
他會迎着萬難，去愛她。
“好吧。”
祁霧無奈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靳司擡起頭，便看到她神色淡然的將一顆剝好的栗子塞到了他脣邊。
他下意識的張開嘴將那顆栗子咬入口中。
栗子雖然已經變冷，但不知道是不是祁霧親手剝的原因，染上了絲絲縷縷的清幽氣息。
他滿足的喫下。
“很甜，和你的檸檬糖一樣甜。”
祁霧眉眼頓住，她無奈的控訴他：“又怪怪了。”
“......好吧，我承認。”
靳司聳了下肩，並不否認他剛剛那句話有討好她的嫌疑。
“我已經給常尋放了假，接下來你的行程都由我負責。”
“嗯。”
“我可以經常來找你嗎。”
“......可以。”
“那能把沈羲踢開嗎，還有誰？楚子年、嗯......”
靳司正在細數着他能記得的那幾個名字。
還沒說完，祁霧便打斷了他。
“靳司。”
“好吧，我不說了。”
靳司立馬停了下來。
也是神奇，他現在竟然能從祁霧喚他名字的語氣中判斷出她此時的情緒狀態。
然而他像是還不知滿足一般，仍在祁霧耳畔不停的訴說着——“那我可以住進你家嗎？我可以付房租的。”
“你有自己的家。”
“可那個家沒有你。”
靳司低沉的嗓音中染上了一絲委屈。
明明小檸檬糖並不是活潑、話多的性子，但是她不在那個家，他卻依然感受到了何爲真正的冷清，沒有一絲人氣。
祁霧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又喚道：“靳司。”
靳司熟練的接過她的話，“我知道，我又得寸進尺了。”
“......”
祁霧難得的啞口無言。
她無奈的看了過去，平靜的盯着他看。
靳司撐不了多久就舉手投降了。
“都聽你的。”
她站了起來，“該回去了。”
靳司‘嗯’了一聲，也跟着站了起來。
兩人離開原地不久，靳司便敏銳的察覺到了遠處一個鏡頭在窺視着他們。
對方的距離他們很遠，應該用了昂貴的高級設備。
靳司低下頭，溫聲說道：“有狗仔把我們拍下了。”
“嗯？”
祁霧轉過頭，“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嗎？”
靳司愣了一下，隨後搖頭：“......不會。”
祁霧淡定的點頭，“嗯。”
對於靳司而言，被狗仔拍到他和祁霧怎麼會有不好的事情呢，他甚至巴不得親自去找一支狗仔隊來偷拍他們。
——前提是拍攝技術過關，如果能直接把他和祁霧拍成路人一看到就會認爲他們是夫妻那就更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