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些流寇，就把這些窩囊廢嚇得連夜逃了回來？”
斯燼嘴角扯出嘲諷的弧度，眼裏滿是鄙夷。
“咳。”奚衍一想到今早他那比大臣還要害怕的父王，頓時覺得尷尬，“我覺得裏面有很多蹊蹺，已經派人去探查情況了。”
“嗯。”
奚衍在這方面的能力，大將軍是認可的。
話鋒一轉，斯燼揚了下眉：“你那父王，沒有嚇得王座都坐不穩了？”
“......沒有，但也差不多了。”奚衍嘴角一抽，語氣裏充斥着無語，“他被嚇破膽了，竟然說出‘誰能平定叛亂，誰就是下一任國君’這樣的話。”
“哦？”斯燼來了絲興趣。
“可想而知，老三和老六原本還是同盟，經此一事恐怕要撕破臉皮了。”
畢竟王位只有一個，就算之前他們合力將其他競爭者都搞垮了，但到了關鍵時刻，這兩人只會反目得一個比一個狠。
“他們這是直接忽略了你？”
奚衍翻了個白眼：“雖然我不喜歡用這件事作爲籌碼，但叛亂的事情又不能真坐視不理。”
斯燼哼笑一聲：“僅憑這一點，你就已經贏了他們。”
“別別。”奚衍像是聽到了什麼恐怖的話，臉上充斥着抗拒的神色，“我還是當個逍遙廢物快哉些。”
“出息。”
雖是這樣說，但斯燼眼裏卻沒有一絲諷刺的意思。
奚衍也不生氣，凝重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樂呵的表情：“話說回來，你剛剛怎麼那麼生氣？”
“我沒生氣。”
“行，沒生氣。”奚衍很自然的就接了下去，引得大將軍無語的瞥了他一眼。
“所以，你還是沒見到神殿祭司？”
“見到了。”
斯燼瞪了他一眼，“只不過，她和我說了一句話。”
“什麼？”
“她說我的歸屬在草原上。”
斯燼回答完，便將手中的那杯酒再次擡了起來，面不改色的直接一杯下肚。
“大哥，我這烈酒遲早被你喝成普通的酒。”奚衍無語地看着他的動作，下一秒便自然的接了上去，“這句話什麼意思？暗示你該回邊疆了？”
下一瞬，察覺到大將軍充斥着警告的視線，奚衍‘額’了一聲，擦了下額上的冷汗。
“......那不然是什麼意思？等等、邊疆！”
奚衍恍然大悟，他不敢置信地轉頭看着斯燼：“該不會和叛亂有關吧？！”
......
一個月後，奚衍派出去的探子帶回來了消息。
“......全是壞消息，算了我直接說吧。”
奚衍自暴自棄地將探子呈上來的密函丟給了大將軍，“靠近邊疆的那幾個地州的確發生了小規模的叛亂。”
斯燼沉着眉接過那封密函：“當地的將士呢？沒有去鎮壓？”
奚衍冷聲說道：“這就是另外一個壞消息了，那些守城將士都被流寇們策反了。”
“？！”
斯燼不可思議地擡眸，捏着密函的手指陡然攥緊：“......所以，這夥人已經是叛軍了？”
奚衍艱難的點頭：“而且探子還打聽到一個傳聞......”他這麼說着，望着斯燼的眼神欲言又止。
斯燼眉目皺起，語氣冷戾果斷，“說。”
“這夥叛軍，似乎還在向戍邊的軍營們滲透——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邊疆的那幾個遊牧部落，又開始活躍起來了，並且這次他們還學會了結盟。”
這是最壞的消息了。
邊疆一向由戍邊將士守衛，幾乎沒有人可以越過他們的耳目將消息傳遞出去。
但如果沒有人將消息傳遞出去，那幾個被大將軍打的元氣大傷的遊牧部落怎麼可能會突然活躍起來，還打破了傲氣，願意結盟。
“叛徒。”
話已至此，斯燼的眼神已經冷的不能再冷。
戍邊的將士太多了，斯燼統領時，一向靠的是鐵血立威，軍中人人懼怕他，願意聽從他的號召，所以才能將他們擰成一條繩，發揮出巨大的作用。
但如今斯燼不在那裏，此前祭祀儀式上發生的事情經過幾個月的時間也傳到了邊疆......
王國的根基搖搖欲墜，那些一直爲了戍邊忍受艱難困頓的將士們，怕是不再好安撫了，如此一來，他們很容易被策反。
奚衍點點頭。
他嘆息一聲：“再過幾日，這些消息就能傳到國都了，到時候朝堂上又要吵得不可開交了。”
“一羣只會動嘴皮子的老頑固。”
斯燼冷笑，語氣裏滿是鄙夷。
奚衍沒說話，但卻贊同的點了下頭......這些大臣一直在國都享受着安定富庶，哪體會過邊疆的困厄？因此他們根本無法解決這些問題。
果然不出奚衍所料，三天後，邊疆地州叛亂的消息傳到了國都，一時間國都百姓人心惶惶，朝堂上更是每天都在爭吵。
斯燼可不想聽那些愚蠢的發言，乾脆一直呆在軍營裏，國王也不敢來喊他。
朝臣們無非是想讓大將軍派軍去鎮壓那些叛亂，但就算他們能說出這種話，也要有本事請的動大將軍纔是。
沒有一個朝臣敢去，就連國王也不敢。
在沉默之中，突然有一個朝臣開口：“不然......請示一下祭司大人？”
好像不管什麼事情，到最後都會落到請示神殿祭司的地步。
這個大臣的提議，得到了一些大臣的贊同，但也有大臣表達了反對的意見。
“神殿從不參與政治和戰爭，祭司大人更不可能因此干涉王國的事情。”
“可之前的瘟疫神殿祭司出手了！”
“那可是天災！祭司大人降下的是神罰！”
一提起那場莫測的‘神罰’，原本還爭吵不休的朝堂瞬間就忌諱的安靜了下來。
坐在王座上的國王比他們還要頭疼，尤其是這些超沉悶的聲音，吵得他胸口一陣發悶。
朝臣們在沉默了一會之後，就將視線移到了國王身上，他們齊聲說道：“還請國主早日解決。”
國王：“......”
他眼神慌亂，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思考着如何將這個問題給糊弄過去。
反正叛軍在邊疆，國都如今又有大將軍守着，和他有什麼關係？
剛這麼想着，國王陡然從王座上跌了下去。
“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