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賴牀的老毛病犯了，死活不肯起來。
他昨晚操勞過度，睡到下午一點還是覺得困。
站在牀邊那個高挑的女孩，氣質優雅，說話很溫柔：“我做了飯，你不起來我就倒掉了哦。”
鹿鳴唰地一下跳了起來，跑去洗臉刷牙。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喫餓得慌，他昨晚到現在還沒喫過東西。
對於學姐的廚藝，鹿鳴一向心服口服，永遠充滿期待。
等他刷完牙跑去餐桌前，看清楚了學姐的裝束。
女孩穿着一套很好看的空姐裝，能讓人產生各種各樣的遐想。
學姐並沒有cosplay，她真是一名空姐。
看到如此動人的空姐，鹿鳴心裏一酸。
不用想也知道，學姐下午又要離開了。
她飛的是國際航班，雙方几個月才能見一次面。
鹿鳴帶着起牀氣，埋頭乾飯，不發一言。
學姐知道學弟爲什麼生氣，一股離別愁緒涌上心頭，她想活躍氣氛，主動找了個話題：“你別光喫菜呀，多喫點飯。”
鹿鳴起牀氣更強烈了：“飯太硬，我不喫！”
學姐就像飛機上遇到無禮乘客的空姐一樣，職業道德拉滿，優雅而不失禮貌地說道：“這位先生，請你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這位先生脾氣很大：“沒法組織，反正不管我說什麼你也要走。”
“你今天怎麼搞的，以前我們在一起三天才會吵架，這次才一天你就跟我鬧彆扭？”學姐詫異地看着鹿鳴。
“我變了，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鹿鳴實話實說，從昨天晚上開始，他一個普通人變成了一個通靈者。
“你不是變了，你瘋了。”學姐罵人的姿態也很優雅：“昨晚你洗完澡出來，瘋了似的連着做了三次，到底怎麼回事？”
“三次？”鹿鳴一聽就不能忍了：“做人要摸着良心說話，我洗澡之前，辛辛苦苦交了兩次作業，我容易嗎？”
學姐哭笑不得：“折騰人家五次，你還有理啦？”
鹿鳴本來想說“兄弟我這麼努力交作業，只爲報答你的百級旺夫運”，但離別的不捨讓他上頭了，當場沒說人話：“壓力很大，發泄一下。”
學姐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你壓力大就可以找我發泄嗎？”
鹿鳴理直氣壯：“上回你心情不好，一怒之下找我要了四次，我說什麼了嗎，難道我沒有全力配合你？”
“……我竟然沒法反駁。”學姐不禁莞爾。
鹿鳴沉默了，繼續幹飯。
他心裏矛盾的一批，不知道自己通靈者的身份，能不能和身邊的人訴說。
源於那塊時靈時不靈的記憶碎片，他總覺得身份暴露，會給親朋好友帶來一場災難。
原本學姐是他最信任的人，什麼話都可以說，包括一些不便對家人開口的話，鹿鳴也會找學姐傾訴，而學姐永遠是最好的聆聽者。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有些話想說卻不敢說。
“是因爲工作上的事情嗎？”
學姐凝視着埋頭乾飯的鹿鳴，柔聲說道：“本來你的事業我不該過問，可我想不明白，好好的大律師怎麼不當了，今年五月份你才升了職，爲什麼突然辭職？”
“什麼意思？”學姐沒聽懂。
“以前在學校裏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學法能夠伸張正義，到了工作中發現是兩碼事。”鹿鳴滿臉自嘲：“現實和初心背道而馳，職位越高，越能體會到，我在幫着那些有錢人，鑽法律的空子。”
學姐這次聽懂了，出言安慰道：“你可是業務能力超強的海歸精英，不要這麼喪。我相信你，換個環境你很快就能東山再起。”
鹿鳴說道：“是打算換個環境，以前死活要來東海，只因爲從小到大沒看過海，總以爲自己到了海邊才能浪起來。現在看得夠夠的了，過段時間我想回西蜀老家。”
“太好啦！”學姐歡呼雀躍：“有幾年沒見到你外婆了，下次我去找你，正好見見老太太。有幾道菜我不會做，找外婆好好請教一下。”
“這是要正式見家長了嗎？”鹿鳴節奏起飛。
“想得美！”
學姐不給面子：“你這輩子只談了一個女朋友，那個女朋友還不是我。哼，到現在你還忘不了那個小妖精，你好意思帶我見家長？”
鹿鳴臉色垮了下去：“我和她分手三年了，現在扯這些有意思嗎？”
學姐揪住這個話題不放：“我覺得挺有意思，以前我天真的以爲，她只是我的替代品。後來我才發現，我成了她的替代品。”
鹿鳴秀出了專業素養：“學姐，說話要講證據，別光憑想象進行主觀臆斷。”
學姐一副鐵證如山的口氣：“我當然有證據，昨晚你說夢話，嘴裏叫着她的名字！”
“不可能！”鹿鳴怒了。
“我親耳聽見的，今天早上你還在叫她名字，叫了十六次！”學姐也怒了。
“不帶這樣的啊，我睡着了發生的事情，自己完全不知情，你就算說我夢裏喊着一百個女人的名字，我也沒處喊冤去。”鹿鳴情緒上來了。
“看吧，你又要跟我吵起來了。每次我們在一起三天就吵架，五天就能打起來。”
學姐有感而發：“別想着見家長，現在這樣挺好的，一年見幾次，我會很想你。”
“那是因爲我們從來沒有相處超過一個星期，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鹿鳴很認真地說道：“要不你請假一個月，我們正兒八經的交往一個月試試。”
學姐沒法保持那種微笑服務的職業道德，氣呼呼道：“我哪來一個月假期，真要那麼幹，工作都沒啦，到時候喝西北風去呀。”
鹿鳴脫口而出：“我養你啊！”
學姐呆住了。
過了幾秒鐘，她不確定地問道：“你是認真的嗎？”
鹿鳴整個人都滄桑了：“昨晚我做了一個怪夢，差點嚇尿了。夢裏我突然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學姐，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女人，我希望是最後一個。”
學姐get到了，這是學弟獨特的表白方式。
然而她給出的反應，相當無情：“別扯這些有的沒的，當年我純粹豬油蒙了心，第一個男人是你，我可不希望最後一個男人也是你。世界這麼大，我還沒玩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