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朱允熥,打造大明巔峯 >第79章 解縉
    “大孫!”

    朱允熥腦中想着解縉的生平,耳中聽到朱元璋輕聲喚他,忙側頭過去認真傾聽。

    “這人是個人才,不只會什麼沒用的琴棋書畫,於國家大事也有深刻見解,但也是個愣頭青。”朱元璋小聲道,“這人恃才傲物,看着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其實眼睛長在頭頂上。而且有些執拗,認定的事幾頭牛都拉不回來。”

    “朝中這麼多能臣翰林,偏就他是個刺頭,不但總是仗義直書,而且還愛管閒事。咱本想讓他回老家好好磨練十年再用,可你現在身邊無人,且給你當個紀善,他是青年才俊,你是少年嫡孫,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佳話!”

    解縉站在地上,看着一老一少兩人小聲說話,年輕的吳王還不斷用有趣的眼神打量自己,心中忐忑的同時,又有些不舒服。

    “啓奏陛下,陛下接見臣於奉天殿,乃是君臣大事,爲何不與臣言,反倒和吳王竊竊私語?”

    朱允熥頓時樂起來,還真是個愣頭青。現在雖然不是後世大清,臣子們見了皇帝都是跪着說話,可滿朝文武也沒人敢和皇帝如此說話。

    只不過是冷落你一會,你就要出言提醒。若真是做了昏君,豈不是要被你指着鼻子罵?

    恃才傲物的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絕對的自信,絕對的直接,眼睛裏揉不得沙子,不懂得變通。偶爾一次恃才傲物會讓人覺得有些可愛,但總是如此,就會讓人厭惡。

    解縉出身名門,中了進士之後很快就得到朱元璋的喜愛,他第一次露頭是在洪武二十三年,就是去年,李善長附胡惟庸謀反案。

    李善長是大明朝中淮西一派的領軍人物,開國文臣之中功勳最重,封韓國公,其子尚公主爲大明駙馬。

    當年朱元璋剛在有義軍中嶄露頭角,李善長就帶着族人前來投奔,幾十年風風雨雨任勞任怨,是朱元璋創業時期的大管家,大明開國第一位丞相。

    這也是朱元璋最爲後世文人所詬病的地方,大殺功臣將相。先是用謀反的罪名,殺掉了大明第二任宰相胡惟庸。而後又用攀附胡黨的罪名殺掉了李善長,而且都是全家處死,只留下了李善長那個當駙馬的兒子。

    而且這兩個案子對於大明官場來說,不亞於山崩地裂,近五萬官員士子牽扯其中。政治鬥爭沒有對錯,只有勝利。朱元璋雖然對朱允熥是慈祥的祖父,但是對待他認爲的威脅者們,則是揮舞屠刀,人頭滾滾。

    兩個宰相的人頭,樹立了朱元璋在大明帝國的絕對權威,使得中國的皇權在大明帝國第一任皇帝身上,達到了頂峯。(清代的皇權比明代更爲強大,這裏不過多敘述)

    天下沒人敢說話,明明知道李善長似乎有那麼點冤枉,哪怕就是死,也不是這麼悽慘的死法。可是,沒人敢說話。

    偏偏這個時候,有個戶部郎中王國用站了出來,說李善長是冤枉的。言辭激烈,直戳朱元璋的內心。

    大致意思是,李善長除了是大明的公爵之外,還是皇親國戚,與陛下本是一體。他若想造反,何必攀附胡惟庸?況且胡惟庸也是他一手提拔的,胡惟庸造反若成,他也不過還是個臣子,能有什麼好處。

    現在李善長死了,人死不能復生。現在天下人都說,李善長功勞這麼大,說殺就殺了。我們這些人,在陛下眼裏又算得上什麼?

    微臣希望陛下能引以爲戒,莫讓天下士人再次寒心。

    這份奏摺朱元璋反覆看來兩遍,當別人都以爲王國用死定了的時候,朱元璋卻沒有處置他,反而升他的官。

    但是,王國用這份奏摺,卻是解縉代爲起草的。

    朱元璋把解縉招過來質問,你身爲什麼幫王國用起草奏摺,爲李善長伸冤。

    解縉說,臣知言出而禍必隨之,然恥立於聖朝,而無諫諍之士。

    他的意思很簡單,我知道會有殺頭的危險,但我不在乎,而且我瞧不起那些不敢說真話的滿朝文武官員。

    朱元璋喜歡有膽氣的人,更喜歡有膽氣,又有學問的人。

    所以破格提拔他爲六品的翰林學士,但是這也看出解縉似乎的情商似乎不怎麼高,他的那句瞧不起滿朝不敢說真話的大臣,得罪了許多人。

    人都是這樣,我可以卑鄙懦弱甚至有些冷漠,或着陰險毒辣。乃至可以把這些當成人生的準則,我可以這麼做,但你不能拆穿我。你拆穿我,你就是得罪了我。

    由此可見解縉在文人中,是一把劍。得到了朱元璋的認可之後,他更張揚了。

    今年年初,他又上了一次奏摺,太平十策。

    所謂太平十策,就是能使得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的十個計策。他只是一個翰林,滿朝的六部尚書,御史大夫都不敢說的話,他說了。

    先不說他的計策如何,他在書中有一條,直接觸怒了朱元璋。

    他說,大明分封藩王,是天下肇禍之始。

    就是說,朱元璋現在分封諸王,以後一定後患無窮。

    他的預言是正確的,在今後的歲月裏不但有靖難篡位,而且龐大的龍子龍孫也成了這個國家的蛀蟲。

    他有抱負,敢直言,有膽量,有遠見,有眼光。但是他低估了,朱元璋對於家人的偏袒程度。

    歷史上就是因爲這句話,他不但被打發回家繼續讀書,而且仕途屢遭挫折。

    他的挫折更多源於他自身,不懂得官場的法則,不懂得屈伸,不懂得低頭,不懂潛規則。

    等建文登基之後,爲了自己的政治思想抱負,他又跑到京城來求官。當年他得罪的人,直接給了他致命一擊。

    當時解縉的母親去世,父親九十多歲。你這樣一個讀書人居然不在家照顧老父,跑來求官簡直就是不忠不孝。

    對一個人最高等級的打擊,就是道德上的捆綁和譴責。哪怕是信息爆炸的後世,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別有用心的指責別人,也是讓人身敗名裂的不二手段。

    解縉的仕途完了,他成了大明官場中無足輕重,甚至讓人瞧不起的小人物。

    但是隨即,經過了心志磨礪的解縉,迎來了人生巔峯。朱棣帶着大軍進城了,在方孝孺爲首的讀書人不合作之後,朱棣迫切的需要一個有聲望的人,來幫助他。

    解縉投靠了朱棣,相傳是他用華麗的文筆,幫助朱棣起草了登基詔。而且在很長時間內他都是朱棣的第一祕書,並且永樂初年所有的重大文件,詔書,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短短五年之內,他從一個被人刻意冷落的邊緣人,成爲朱棣的寵臣,編纂永樂大典這樣的重任也落在他的肩上,而且還成爲大明帝國當時的宣傳部長和文化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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