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沖喜王妃想守寡 >第62章 顧成澤來信
    “有些人便錯了主意,跟着逆王造反,甚至還以府上替旁人養了三年的孩子做要挾,聖上知道了能不生氣嗎?”

    陸凝凝再笨也聽懂了這話指的是誰。

    定是那老承安王顧長鴻,跟從靳王一同謀反,拿皇帝的私生子顧成澤,威脅皇帝。

    靳王失敗後,到底有跟皇帝這一層血親護着,像顧長鴻這種人,謀反證據確鑿,便是拉去菜市口千刀萬剮,也不算皇帝暴虐。

    “聖上念及那孩子的份兒上,才留了他府的滿門榮耀這許多年,如若不然……”陶氏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接下來的話,誰都懂得。

    “那她不知道嗎?”陸凝凝指了指東配殿的方向。

    陶氏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不好說,要說夫妻之間沒有祕密,什麼謀劃都知道也對。要說女子只管好後宅,不該摻和男人的大事,外頭的事一概不知也對。”

    陸凝凝梗着脖子坐着,一顆心百轉千回,卻怎麼也落不了地。

    “無論如何,你既知道了,自然明白,眼前這些,全然不必歉疚。”陶氏溫聲勸着。

    陸凝凝含混跟着點頭,可這些東西太雜、太多,哪有人能眨眼之間就完全消化了,還是需要一些時間。

    陶氏也不惱,略坐了坐,便起身告了辭。

    直至她走遠了,陸凝凝才暗暗後悔,時方纔怎麼沒一鼓作氣,問出那位在尼姑庵生孩子的女子究竟是誰。

    可任誰碰上這種事,都會一時慌了手腳。

    後來,她們婆媳略好些,便被挪出了皇宮送回了承安王府去。

    陸遠奎一聽見消息,便過來跟陸凝凝通風報信。

    “鎮南王府果然厲害,外頭這些時日,一絲風聲也沒露,那些官家娘子,全沒聽過承安王府那日鬧起來的閒話。便是你大姑姑那恨不得長着六隻耳朵八張嘴的人,爲父也去探了口風,她也沒聽過一句半句的話。”

    陸凝凝鬆了口氣,心裏自知此次是承了鎮南王府大恩了。

    於是叫銀枝從庫房挑了幾件極貴重的禮物,送到了鎮南王府裏。

    作爲回禮,陶氏果然如她所說,送了幾本孕婦有孕後的禁忌冊子來。

    顧成澤的信是她回府次日送到的,雖信送來的還有一個小匣子。

    西南戰亂,就連京城之中都瀰漫着一股戰事的灰敗,做買賣做生意的,所都還如往常。

    可私下裏,誰家不是提心吊膽,人人自危。

    國家平順了許多年,不曾動刀槍打仗了,如今真動亂了起來,拿些家裏有兒子、丈夫當兵的軍戶人家,更是個個寢食難安。

    此時能收到從千里之外的戰場上傳來的書信,心裏再是鬧騰,也能稍稍安生些。

    陸凝凝捏着那張信件,很沒出息地想流眼淚。

    她自己也說不明白,這次這般大的危機,就這麼平安度過了,在此期間一直沒哭過,卻在收到顧成澤的書信時,突然覺得很委屈,而這委屈,卻像是一塊濃墨,沾了點水,就迅速地化開了,絲毫不留情面的,沾染的到處都是。

    被千里之外塞在竹筒裏,掛在馬上運來的信,有股子馬匹味,又混着竹子的氣息。

    清冽與渾濁交織在一起,其實並不好聞。

    信封都被卷得發皺了,用手攤開也攤不平。

    輕輕展開信封,從裏頭抽出信紙來,這才得見,蒼勁有力的一筆好字。

    凝凝愛妻,見信如晤:

    自入腹地以來,形勢艱難,當地匪徒肆虐,刀兵四起,民不聊生。吾與懷化將軍甚是痛心,雖竭力救民於水火,卻多有不順。軍隊寸步難行,日夜憂慮。

    近來連綿陰雨,吾身穿愛妻所備長衣,身上甚暖,心內亦暖,懷化將軍與元家二郎是羨慕,他二人倒比軍營之中火頭軍做的酸蘿蔔還酸,都說此次歸京之後,定也要尋一房“嫂夫人”一般的女子。

    至本月初,總算有所成效,我軍與逆賊對戰於青門山谷之中。

    戰場之上血雨腥風,幸得愛妻所備之護心鏡,幾回救我性命!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寫此信時,吾大軍已攻下雛州,初戰告捷,想來愛妻在京中,也聞得好消息。

    吾連日備戰,三日不曾怎麼閤眼,適以在雛州總算得以暫且安眠。

    偶有長夢,夢見青鸞紗帳,與吾愛妻,晝夜不寐,被翻紅浪。

    夢醒,見中軍寶帳,鐵甲長槍,心中相思之情日甚。

    雛州偏僻,吾偶在街邊得見一魚戲蓮葉撥浪鼓,心中大喜,夜間有魁星如夢,總覺得訝異。

    次日請軍中先生解夢,先生曰:王爺之夢,是爲胎夢。府上有添丁弄瓦之喜。

    吾面上不顯,心中甚喜,便將此撥浪鼓一併與愛妻寄來。

    若真如先生所言,吾便放心了,縱使吾有差池,愛妻尚有子嗣可依。

    如今吾與懷化將軍已然掌握敵軍動向,定會竭力破敵,想來不日咱們夫妻便可團聚。

    夫一切安好,勿念。

    陸凝凝合上信件,打開那精緻的小匣子,果然得見那裏頭裝着一個小撥浪鼓。

    只是裝撥浪鼓的匣子是描漆的金絲楠木的盒子,價值不菲,可那撥浪鼓卻是尋常棗木做的,看着粗陋,不過上頭的畫描得卻很是精巧。

    陸凝凝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又哭又笑得不成樣子。

    一邊把信放匣子裏小心地收好,一邊拿着撥浪鼓情不自禁地搖晃了兩下。

    下意識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笑說:“是不是你給你爹爹託夢來着?纔多大點的小東西,都知道跟爹爹要東西了?生下來也是個小搗蛋鬼。”

    說着話,臉頰上的笑卻越發深了,怎麼也抹不去。

    又把瞧過的信,從匣子裏翻出來,一字一句,扣着字眼,很捨不得地又瞧上了三遍。

    睡覺之前,陸凝凝捧着小匣子,拿着小撥浪鼓,放在右側枕邊,自己在牀上大了三個滾兒,不禁暗道:這就日思夜想了,怪沒出息的。

    也不知道下一封信,什麼時候能到。

    陸凝凝卻不承想,下一封信還沒到,先到的卻是一個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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